”
花湛芳提醒,她知道韩娘子这些年是什么处境,她希望她能好好的,自由自在的活。
司徒羿栩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这不需要你管,她不听话,我自然有手段让她听话。而你,花湛芳。你也只需要听话。”
这番话说的霸道且不容置疑,花湛芳眼里飘过不满。
她是小人物不假,又不是傀儡任人罢布。
报仇这件事,有自己的安排。司徒羿栩一出现,全盘打乱。
“殿下,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你不要牵扯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司徒羿栩不要再插手她的仇怨。
至于韩娘子…
任何人都应该自己为自己而努力,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
花湛芳瞧了眼外面,此时天已然要黑了。
各家各户都慢慢燃起灯火,照在人脸上,看上去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芳娘,你觉得,我目前的情况,能离得开你吗?”
司徒羿栩走到花湛芳面前,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我的脸,没有你就不能见人,不能取下面具。今日,我第一次不用带厚重的面具,第一次能感觉到阳光照耀在皮肤上…”
手下皮肤与女子的皮肤不同,司徒羿栩的皮肤白皙带着一点点粗糙,这是经历风霜的证据。
想抽回手,却被抓的死紧,司徒羿栩另外一只手抬起花湛芳的下巴:“别想从我手里逃走,芳娘,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们说话的时间不短,大部分时候是司徒羿栩在说,花湛芳只是默默的听着,偶尔问一句。
“教坊司的棂娘和乐叔都是你的人?”
司徒羿栩点头:“是,他们说你能帮我遮掩,我那时候不信。”
花湛芳抚额:“殿下,在宫里,我说的很清楚,我这里只能遮掩,然,我并不是医者,不能根治。而你,其实并不用在意这么多,有了绝对实力,容貌又算什么呢?”
……
“芳娘子,你为生计,在脸上贴上疤痕以保平安,而我需要容貌堂堂,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花湛芳的手被迫压在司徒羿栩的脸上,听着他又说:“你会帮我的。”
外面传来小斯刻意抬高的声音:“贺娘子,你选的这把琵琶已经给您装好了,未免您回去路上磕碰,请您稍等,奴这就安排车马送你回去。”
看准时间,花湛芳抽回手:“殿下要我帮你也可。为我脱籍。”
撂下这句话,花湛芳头也不回走出阁楼,又在小斯的指引下抱着贺娘子的琵琶坐在了店家招来的马车里。
“湛芳,我今日选的这把琵琶是六元阁三层的琵琶,平时这一把,就值万金!”
贺娘子挺了挺胸脯:“有了这把琵琶,再加上我的技艺,何愁不能扬名与东都…当然,还得依仗你的手,为我画出好看的妆容。”
“娘子天生丽质难自弃,技艺精湛。”浅浅敷衍一句,花湛芳闭上嘴,靠着车壁。
她真的心累。
好想好好睡一觉。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前途命运交给别人。
韩娘子如此,贺娘子也如此,还有那个疯子司徒羿栩。
他们不知道,向别人坦露弱点就是递给别人一把刀,随时可以刺死自己?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了教坊司,此刻的教坊司正是一天中最为红火的时候。
花湛芳作为妆娘。这个时候比较清闲。娘子们都已经妆点停当,出去表演,陪客。
花湛芳回到自己逼仄的小屋,打开柜子,点燃三根香,插进面前的香炉里。
“大母,今天有个人说他与我有婚约,真是好笑…大母,芳儿想你了。”
没人回应,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了。
花湛芳抱着大母的牌位,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她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放弃自己去帮别人,总有人说她一双神手,能够换头改命。
如果真的如此,她为何还会在教坊司这样的地方蹉跎岁月呢?
门被轻轻叩响…
花湛芳打开门,是棂娘。
“湛芳,听说你帮…那人遮挡了伤疤?”
棂娘拉着花湛芳的手,反手关上门,继续说:“你不知道,他那个疤当时有多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