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只说:“贺娘子三场表演已经结束,你下去伺候贺娘子。”
“是。”
花湛芳走到贺娘子屋里的时候,她正在对着镜子卸妆,脖子上泛着点点红梅,很明显,酒精过敏。
拿起搭在铜盆边上的帕子,花湛芳用温水将帕子浸湿,敷在贺娘子的脖颈后方。
“姐姐以后少喝点酒罢,这桂花酿就是再好喝,喝多了也伤身子。”
“湛芳,你是不知道,广陵王今日带了好几个知交好友过来,要我弹琵琶,她们都夸赞我琵琶技术天下一流,说改日要让我进宫献艺,芳娘,我好开心。”
花湛芳拿着帕子给她仔仔细细的擦着脸上的妆容,,又清洗干净帕子把眼睛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姐姐,早点安歇吧,明日行首大人安排咱们去灵光寺上香,天不亮就要出发,还得在那里住一.夜。”
谁知贺娘子却不愿意睡,嘴里一直嘟囔:“芳娘,你说过要给我多尝试几个妆容的,你说过要让我艳压群芳,现在还算数吗?”
花湛芳微微皱起眉,对付醉酒的人她一向很有耐心,但那人是大母,除了大母,她对任何人的耐心都有限。
推开贺娘子,反手在他后脖梗上敲了一下。
贺娘子的呼吸变平稳了。
花湛芳此时也有些头晕目眩,一整天了,她水米未进,此时已然饿的头昏眼花,在不吃点东西,就要晕倒了。
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花湛芳来到了教坊司的后厨,里面跳动的烛火宣告里面还有人在里面忙碌,顾不得太多,她闯进门去。
“哎呀,芳娘,你这个时辰过来这里,是还没有吃饭?”
说话的人是乐叔,他其貌不扬却又一手好厨艺。
“是,乐叔,给我口吃的可行?”花湛芳眼前出现重影,甚至有些迷糊,他自己都分不清,是饿了还是困了。
接过乐叔递过来的碗,闻见碗里散发出来的香味,花湛芳觉得自己好像找回一点精神,在看碗里,竟然是红烧肉。
她在教坊司这么多年,吃过的红烧肉一只手就能数清楚,可是,上辈子她可是宁愿不工作也要好好吃饭的饭桶。
这辈子,她真的已经很惨了,但是此刻,她迟疑了,大母孝期未过,她是一点荤腥都不能吃的。
“慢点吃,别噎着。”乐叔给她递过来一碗青菜豆腐汤:“晚上吃点清淡的,不然伤脾胃。”
花湛芳把头埋在大碗里,夹起红烧肉咬了一口,才发现根本不是红烧肉,而是用豆腐做的,又听见乐叔说:“知道你一天不在教坊司,肯定忙的连口饭也吃不上,这些都是用素油做的,你放心,不会犯忌讳。”
花湛芳的眼泪簌簌而下,原来除了她还有人也记得大母。
机械地把碗里饭吃完,花湛芳把碗清洗干净还给乐叔:“谢谢您,要不是您给我口饭吃,我就要饿晕了。”
“你就和我……那小主人一样,忙起来就什么也不记得,连吃饭也要人一遍遍去提醒。芳娘,人得好好的活着,才能让那些逝去的人安稳的离开。”
花湛芳点头:“乐叔,我知道的。”
此时已近黎明,教坊司的众人才慢慢睡下,不到半个时辰天就会亮了。
“明日去灵光寺,你穿多些,那灵光寺在半山腰,山里比城里冷,你得穿好。”乐叔今日格外啰嗦,花湛芳像平时一样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乐叔话里的提醒。
花湛芳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勉强抬起头来:“乐叔,怎么了?”
“芳娘,回去睡吧,睡不了太久了,你和行首说一下,明日别去灵光寺了。”话说到这里,花湛芳才觉察出一点不对劲儿,但是瞌睡虫让她无力思考。
只凭着本能,回到了阁楼,沉沉睡去。
早晨起来,教坊司的行首和姑娘们都已经不见,仆人们都各司其职,见到花湛芳问:“湛芳,你为何没有去灵光寺?”
“我昨日安歇的时辰太晚,我现在就出门租一辆车,去灵光寺。”花湛芳抖了抖袖子,往门口走。
乐叔拉住花湛芳:“芳娘,你别去了,刚才有贵人点名要见你,已经在花厅做了一刻,你快去看看吧。”
贵人?
电光火石之间,花绽放脑海里冒出来司徒羿栩说的那句话:“你就在教坊司等着,会有贵人来找你。”
揉了揉太阳穴,嫣红色的朱砂珠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花湛芳的皮肤欺霜赛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花湛芳带着戒备走向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