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意!”
听了花湛芳的话,棂娘顿了顿反问:“那你给他脸上撒玉荣粉,”花湛芳的额头被棂娘重重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玉荣和玉容一字之差,用法差别大了,你给他脸上撒的那玉荣粉,止血是好,可那会让人疼整整三天。你可知那三天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冷笑:“那看样子,他的脸以后不用我管了?”
“你自制的隐形贴,他身边的医女已经看出来材质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要被取代。”
花湛芳眼珠一转,好半晌没说话。
大抵是看花湛芳脸上血色尽失,棂娘劝道:“殿下在你面前从不摆架子,也并不嫌弃你的身份,还让你为他遮挡伤疤,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只消与殿下服个软,殿下便会重新给你体面的。”
“棂娘,我是被你推到司徒羿栩面前的,在宫里也是他先招惹的奴,遮挡伤疤……呵,你去问问他,若没有我这个教坊司低贱的奴,他是否能凭着绝世轻功从一只麻雀也飞不出来的镇国将军府出来。”
忍着疼痛坐起:“奴不欠他,也从不曾想过高攀他,他身边能人辈出,是好事,奴祝愿殿下所思所想之事情顺利达成。”
指向门口:“棂娘,慢走不送。”
这番话说的棂娘目瞪口呆,她从不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会用这种语气同他讲话,也不曾知道在自己心里高高在上的殿下,会在教坊司小小妆娘面前如此卑微。
花湛芳看着棂娘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门口走,偏过头,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委屈,她可从未主动攀扯过谁。
她帮了他那么多,为什么到头来,却全都是他给了她体面?
就算有了隐形贴,没有她的手,他倒是要看看,他的脸到底能不能出门。
想了一句狠话还未说出口,贺娘子端着一碗热面条走进来:“芳娘,我扶你起来吃一点。”
靠在贺娘子身上,花湛芳湿漉漉的眼睛被贺娘子温热的指腹蒙住:“别哭,芳娘。”
眼泪从贺娘子的指缝中流出,不知道是因为棂娘的颠倒黑白,还是因为韩娘子的苦肉计,或是因为贵妃的阴险试探。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刚才及笄不久的花湛芳觉得——
活着,好难。
头被贺娘子抱住,听见贺娘子的声音:“芳娘,乖,我们吃饭,吃了饭就开心了,小时候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吃饭,娘经常说怕我胖,她说作为官宦之女,心宽体胖可不是个正经样子,谁知道,我会沦落教坊司,每日吃什么,吃多少都有规矩的地方呢?”
脸上的眼泪被温热的指腹轻轻擦去:“芳娘,我家只有我一个还在东都,其余人都被发配去了西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找莫晁,我请求他帮我找家人……芳娘,你说,我能找到我的家人吗?”
花湛芳想说话,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迷糊糊中,她只听见贺娘子说:“莫晁进了城防司。”
顾不上反应,她已经沉沉睡去。
黑红的世界中,她听见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湛芳,你怎么来这里,快点回去。”
花湛芳睁开眼睛,却发现这里并不是阁楼,而是被黑红色包围的世界。
“快回去!”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个字都变幻成砖,狠狠地向她砸过来,落到身上的身上没有疼痛。
鼓起勇气,花湛芳发出声音:“大母,你可知道,我好想你。大母,我——”还没等她说完话,身后传来剧痛。
他还在这个红黑色的世界中游荡,没过多久,一个道人来到她面前,问:“你一个活人,怎么会到这里来,你可知道这里是哪?”
花湛芳摇头。
那道士甩了下拂尘,推了花湛芳的肩膀一把:“既来此地便是天数,天命不可违,拿我就成全你。”
花湛芳被推到在青石板上,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不是花府又是哪里?
正想说话,大母走过来扶起她:“今儿皇后娘娘要来,还带着她的嫡子,你可不能太莽撞,知道吗?”
花湛芳确定这段记忆是没有的,她从不知道花府与皇后娘娘相熟。
“皇后娘娘为何会来家里?”花湛芳扶着大母的手站起身,才发现自己不过才到大母腰间。
原是她小时候。
被带入华庭的刹那,花湛芳盯着眼前的小男孩愣住。
与她见过的司徒羿栩不同,这个孩子好似神仙童子,皮肤白如暖玉,眸子清亮如潭,嘴唇又粉又嫩,两腮边赘着点肉,这萌娃,一看就很好撸。
“娘娘,这个妹妹为何一直盯着我?”小团子转头问身后人,花绽放此时才注意到上首还坐着一个中年美妇,与贵妃不同,皇后娘娘端方正气,看着就不是妖娆魅惑君主的人。
“许是饿了,羿栩,你把这盘松子糖给你芳儿妹妹送过去。”皇后娘娘贴心把桌上的一盘松子糖端给儿子,要儿子端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