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搭在他肩上,柔若无骨的样子,一头乌发就那么洒在他身上。他听见她的声音,就像她的头发一样,字字娇软:“二少爷,妾身听闻方四爷和三少夫人去哥哥的田庄上了。”
谢云仕知道这事,但他不想插手。
见他不答,米香儿又撒娇一般道:“妾身卑微,原也不敢说些什么的,只是妾就这一个哥哥,爹娘将我卖了之后,只有哥哥还来看我……”
谢云仕挑了盘里一粒花生米,一边嚼着 ,一边听她继续说:“他这个人胆小,哪敢闯什么大祸,一年到头最多也就拿个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都能置处上佳的宅子了。他做了两年凤阳县令,百姓疾苦,他是真真切切见过的。
一直听她说完,谢云仕才道:“香儿,你若不是跟了我,能拿出一百两么?”
听到这话,米香儿便抱紧他的腰,伏在他肩头:“少爷对妾,恩重如山,若没有您,且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说到最后,竟有了半分哭腔。
“那一年啊,夫人把妾身赐给您做通房,香儿偷偷乐了好久,她们都羡慕我呢!香儿知道,二少爷您待人最好了,妾后半辈子都有指望了……”
谢云仕看着这个伏在她身上的女子,眼角含泪,发丝和胳膊都像她这个人一样柔婉,仿佛她只有他一个人似的,只能依附着他……
又想到那时候他成亲半年,却和白毓霜渐行渐远,每次都是她安慰自己,排解苦思,也就是那时候他抬她做了姨娘,后来她就更依赖自己了。
连杜姨娘都是后来的事。
谢云仕不由拍了拍怀里她的手,对她道:“放心,你大哥会好好的。”
……
次日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
景元让申妈妈和萱风扮作逃难来的母女,去村里打探情况。
“莫要去田里,显得太刻意了些。”
景元拿篦子沾了桂花油梳头,想了想又开口嘱咐:“庄户人家起的早,且天亮了林忠总不能一直在门口守着,你们现下便赶紧去吧。”
她怕天亮了,有忠于米大富的人瞧见林忠,替他去堵那些佃户的嘴。
失了先机后面可就麻烦了。
萱风二人回房换了粗布麻衣还打着补丁的衣裳,申妈妈伸手摘了她头上粉绉纱绢花,还在二人脸上和身上涂了些泥。
景元在柴房找了根树杈做申妈妈的拐杖,看了看她们,倒真有了几分难民的样子。
二人便颤颤巍巍互相搀扶着往村子里走,果然见不少人家已经炊烟袅袅,还有些家里的男人背着竹筐已经出门了,打算挖些荠菜。
申妈妈看见一户人家开着门,只有一个女人在厨房忙活,便让萱风去叩门。
那农妇正在烧火,就听见“梆梆”的叩门声,一转眼就看见一个身形瘦削的姑娘,满身泥巴,鞋也破了。
正在门口看着她开口:“这位姐姐赏口水喝吧,我和我娘是从太平府来的,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了……”说着便要顺着门板倒下来。
她慌忙来扶人,果然看到墙边躺着个老媪,奄奄一息的样子,嘴里嘟囔着什么向她伸手。
农妇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见状便赶紧扯着嗓子喊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丫头出来帮忙。
几个孩子闻声赶来,将二人扶到院中木凳上,给她们一人倒了一碗热水。
萱风喝光水,用袖子擦擦嘴问道:“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我和我娘走了恁远的路,遇到姐姐真是太好了。”
农妇让两个孩子去端锅里热着的窝窝头。
“俺叫王秋娥,俺们当家的叫李大通,刚去山上挖野菜了。”窝窝头已经装到碗里被孩子端上桌了,她边说着,边拿了个窝头给姑娘和她娘。
景元看见碗里只有三个窝头,便说:“谢谢姐姐,我和我娘吃一个就好了,剩下的给李大哥留着吧。”
王秋娥笑容有些勉强,将剩下的两个分给三个孩子。
萱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咬了一口窝窝头道:“原来李大哥已经吃过饭了,我还以为这都是给他一个人留的饭呢。”
她正要开口,就听那个最小的男孩开口,他只有五岁的样子,给萱风说:“我爹不吃窝头,爹说他只喝汤就饱了。”
王秋娥笑容讪讪,说小孩子家家的说胡话,萱风点了点头,申妈妈则开口:“能否请您赏我们半碗汤?”
王秋娥正想拒绝,自己的女儿却先她一步起身盛汤了,都怪他们夫妇平日里把孩子们养的太善良了……
萱风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尴尬,果然端上来的是一碗野菜汤,亮的跟她家少夫人梳妆台上的铜镜一样。
“收成不好,你们将就些。”王秋娥说着还将碗往申妈妈面前推了推。
可是京城这几年又没有天灾,收成怎会这么差?
申妈妈喝了几口菜汤,便同萱风讲:“萱丫头啊,咱们可算走到这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