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慢慢回到听雨轩,林忠将东西都放回库房。
他起身走到廊下,一阵风将院里的琴丝竹吹的沙沙作响,他的心反而静下来,头脑中的思绪也都有了归处。
庭院里红岩石灯亮着暖黄的光,他思索着方才的情形。
想起她对他那声“出去”,其实他能听出几分委屈,几分怒气,更有些无可奈何。
他好像,惹得她难过了。
想到她最后的样子,两只手紧紧抓着被子,他从后面看到她的眼角映出水光,红红的应该是哭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人拿在手里反复揉弄,攥得紧了更是一阵阵泛着疼,方见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呼吸稳下来,这种感觉太陌生,他不明白!
……
哄着两个孩子在厢房睡了觉,白毓霜便回到自己的内室,一边拆头发一边听两个小丫头给她回话。
大的那个叫叶芬,小的叫叶落,两人刚刚一直跟着方见溪,待到他进去以后两个人就躲在墙角,直到四爷从静兰园里出来。
“四爷进去了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奴婢们靠着墙根听着,好像有东西碎掉的声音……四爷出来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他的那个随从跟来的时候一样,抱着一大堆东西。”叶芬将探听到的情况十分详尽地说了说。
她抬头悄悄看了一眼,二少夫人正用篦子篦头,她的贴身丫鬟冬红站在一旁垂首而立。问她:“看清楚那随从抱的什么东西了么?”
叶芬没有注意,叶落转转眼睛,答道:“奴婢看见似乎是些布料,还有一个盒子,红漆的描着金,夜里太黑奴婢有些看不清。”
冬红给她们一人拿了二两银子就让人下去了。
冬青接过白毓霜手里的篦子,开始给她篦头发:“您看这事?”
白毓霜笑了起来,她怎么没想到呢,这两个人血气方刚,模样又都好,一个守寡,一个未娶……如今看来这干柴烈火的,难免不闹出些动静来!
闹,闹的越大越好,她就爱看热闹!
凭什么这江阴候府就她一个人过不好日子,凭什么温景元死了男人还得活得那么好?
如她这般的温氏女就该一根白绫吊死,或是撞死在谢云信棺材上才对?
江南温氏女不都是这样么?
冬青看铜镜里白毓霜的脸笑得愈发诡异,心里。有些害怕,不由停下动作,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白毓霜拿起妆台上的剪子,冷冷一笑道:“你明天派个机灵点的盯着静兰园。”剪子的刀刃在夜里折射出凛冽的寒光:“咱们这三少夫人,可是要闹出大动静啊!”
……
一直到亥时,景元心里还是乱糟糟的,芳风又给她端来百合乌鸡汤,她摆摆手让她给院里留头的丫头喝。
她心里跟一堆杂草一样,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这样的事,怎么就叫她遇到了,方见溪和她……她心里一寒,若是传出去,不说远在千里的温家,京城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申妈妈在一旁看着景元一直是手抵在头上的动作,眼睛自方见溪走了之后基本上就没睁开过……
叔父和侄媳妇儿,虽说不是亲的……可也真是好说不好听,传出去让她们四姑娘怎么活?
这方四爷瞧着是个温润的,怎么能做出这种夜探香闺的事!
芳风和萱风立在一旁对视着,她们两个刚刚已经敲打了院里的丫鬟婆子,剩下的,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叹了口气,温景元睁开眼睛,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打算明日跟婆母禀一声,后日便回杭州府,芳风你明天下午陪我出去给母亲和嫂嫂他们买些礼物,萱风和申妈妈帮我准备一下箱笼,我打算回去住上半年。”
申妈妈蠕动两下嘴唇,想了想还是试探道:“少夫人,这半年会不会太久了些?”
景元摇摇头,不久,一点都不久,她以后再不想见他了。
左右下午睡得久,经过这遭更是毫无睡意,她起身披件衣服,让芳风从书房里拿文房四宝来,她要给娘写信,说一声提前回去的事。
信大概十几天就能送到,她打算走水路,水路快些,半个多月就能到。
等她回到家里,母亲应该已经把她出嫁前的院子收拾好了,如果没收拾整齐,她还可以陪母亲一起住在母亲的镜湖水谢里……
回到家怎样都是好的。
镜湖水谢有一大片湖水,母亲命人在里面种了一大片的荷花,待到夏天,她可以同母亲一起摘荷叶,做荷叶鸡或是荷叶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