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跪下!”温肃带着十足的怒气,继续道:“你虽嫁到了谢家,却还是我温肃的女儿,我既活着便不容你这般坏了祖宗礼法!”
景元怔了怔,便应声跪在了地上,才开口道:“爹,女儿只是觉得妹妹们平日在府中难免沉闷,想带她们出去散散心罢了,怎么会有破坏祖宗礼法的意思呢。”
高绣榕想要说些什么,刚张开口就被温肃喝止了,弄得她也坐在原处不敢说一个字,只能在一旁看着。
温肃低下头看着景元的头顶,他这个女儿,虽说在外人面前落落大方,端庄贤淑,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却知道这是个自小就不安分的,怪不得如今敢同他说这些,想到此处,他不免更有些生气。
温筌看着父亲越来越冒着寒气的脸,还盯着四姐姐一动不动,竟吓得哭出声来,断断续续地说:“父亲,女儿,筌姐儿不出去了,你不要,不要打四姐姐。”
她们以往在温家犯错,父亲总是要用藤条抽她们、打手板,她被打过一次手板,很疼,可她还要抄《女诫》,学刺绣,姨娘当时抱着她都哭了。
温肃听到这抽抽搭搭的哭声,也顾不得景元了,对温筌斥责道:“女子行姿坐卧皆有规范,谁家好姑娘像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妇容!回去便关一个月禁闭,再抄五遍《女诫》,这次便不打你,下次不容再犯!”
温筌被温肃话里的“打你”吓得止了哭声,只在一旁一抽一抽的,景元看得心疼,便要继续理论。
小孩子哪有妇容一说……
哪知道她刚要开口,温肃便继续道:“你不在京城侯府里好好呆着,对着谢三少爷的牌位好好守你的寡,像你姑姑一样为人家江阴候府得个贞节牌坊,跑到杭州做什么!你这般不安于室的女子,我若是江阴侯爷,早就一封休书将你休了!”
!
这番话实在入不得耳,景元捏紧手里的帕子,跪在地上一时愣了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只心里更是冒着寒气。
这可是他父亲啊……生她养她,血脉相连,她敬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她感觉脸上凉凉的,眼睛也开始模糊,用手摸了摸,她才知道自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宝珍在一边看着,听了这话立刻就忍不下来,谁也不能这样侮辱她三婶婶!刚准备好好跟着温老爷吵一架,就听到方见溪清润的声音。
“温老爷别来无恙,可是温景元有什么做的不好,惹您老人家生气了?”方见溪面色如常带着三分笑意,却在看见景元跪在地上时神色冷了下来。
温景元今日穿着淡青色撒花交领褙子,浅粉色的纱裙,腰上是雪白的腰带坠着玉佩,更显得整个人无比纤瘦,如今跪在地上,头上的海棠银步摇颤颤巍巍,背影弱柳扶风,仿佛时时刻刻就想要倒下来……
“珍姐儿,还不快把你三婶扶起来,身子本就娇弱,江阴候府娇养这么多年,怎么能跪在地上!”最后一句话带了寒意,硬生生将温肃准备好的话堵住了。
方见溪是真生气了,他将她放在心上,无时无刻不为她想,生怕她哪里有半分不好,竟还有人敢这么待她!
宝珍反应很快,知道这是来了救星,立刻过去将景元扶了起来,扶着她立在方见溪身侧。
方见溪也不避着人,侧头看她,看见她脸上还没擦的眼泪,又瞧见她察觉自己的目光着急忙慌擦眼泪的动作,心里更是生气。
他人在这里,摆明了就是要给他撑腰的,受了委屈就为什么不跟他说?
闷性子到哪里都是吃亏的……
他觉得温景元受了苦要一字一句、完完整整说出来才对。
温肃面色比着方才更不好,方见溪那话分明就是含沙射影,给他难堪,他温家的女儿,江阴候府说什么娇养这么多年,倒像是他谢家的闺女!
现下看着温景元站起来他便更生气,他还没开口就见方见溪丝毫不客气,带着自己的女儿转身坐到了一边的玫瑰椅上。
“温景元是你家的女儿,如今更是京城江阴侯府谢家的媳妇儿,还容不得外人管,温老爷就不必再多管闲事了。”
他这话说的实在霸道,且没道理,屋子里所有人都呆滞了,温肃这辈子走在何处都是被捧着的,哪里接二连三受过这种气。
“再如何也流着我温家的血,我如何管不得!你便是告到官府县太爷那儿,也断断不会有这种说法!”温肃此刻很生气,他是真动怒了,两只手用力地捏着扶手椅两侧,照着方见溪毫不客气。
“三少夫人可是陛下亲封的五品宜人,候府可是放着铜册的,圣旨也在江阴候府祠堂列祖列宗前面供着,若我没记错,温老爷如今还是白身吧。”方见溪嘴角嘲讽意味十足,一副不将温肃放在眼里的样子。他这些话本就是有法可依、有道理的。
温肃被他气的,指着方见溪和温景元除了“你你你”再说不出半个字。
陵朝律法,普通百姓见了诰命夫人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