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怕是要毁在这黄口小儿手里了。”尤词安下了一子又道,他是真看不起穆朝恩这个人。尤家是彻彻底底的潭王派,早看镇国公那一大家子不爽,何况这穆朝恩是京城里一号荒唐人物。
别人的荒唐,在这小世子面前都上不了台面。
这是个一夜豪赌一万两都要闹的满城皆知的人物,还是头一个要闹着让贵喜馆的小倌入府为妾的世家子。招男妾,也算是穆朝恩荒唐事里的头一件。虽说最后被贤妃娘娘召进宫里训斥一番没纳成,可他既开了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消息又怎么可能压得住。何况这穆朝恩的荒唐事岂是一件两件,镇国公压来压去压了这么多年反而欲盖弥彰,所幸放弃挣扎,让百姓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反正到不了镇国公那一大家子耳朵里。
“确实荒唐,比着表哥可是远远不如的。”谢云仪打趣他道。
尤词安自然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调笑,拿他和穆朝恩相比他却也不生气,只是暗暗吃了谢云仪一子,语气颇为可惜道:“唉,有一方面我还是不如的。”
谢云仪挑了挑眉不知道他这个表哥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尤词安道:“面容是顶顶的温润好看。”
谢云仪闻言往后一仰,大笑道:“实在!”
这曾是江阁老一次私下聚会时评价穆朝恩的话,原话是:“这小世子,面容顶顶的温润如玉,可惜行事荒唐,辱没家风。”
后来不知道怎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遍了整个贵族圈子,谁都得承认江阁老这句话不偏不倚,言语实在。
……
景元一行人又放了河灯才回温宅,刚进绿绮阁就听丫鬟道她走后一个半时辰,温肃从前院吩咐小厮送来了几道厨房新制的点心。景元知道这是父亲在跟她道歉,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她打开食盒看了看,分别是蟹壳黄、薄荷糕、藤萝饼还有一碟桃酥。
景元和宝珍坐下用了两块薄荷糕就准备梳洗睡觉,他们刚刚在古月轩用过晚饭,此刻并不饿,只不过做做样子,免得下人猜度她和父亲的关系。
温家剩下的几个女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白日里玩的忘乎所以,到了各自的屋子里才开始忐忑不安。只是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镜湖水谢的传话,几位姑娘才逐渐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温筌想了想,拿起笔开始写信。
……
方见溪回了他的住处。
刚从净室出来,就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他床前等着他。他就知道,今日陪温景元高调游湖,是会招来人的。方见溪却不急,只坐到八仙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定定看着眼前人。他眼神犀利,带着十足的冷意,仿佛能将人盯出个窟窿。
那人觉得自己仿佛被冰刀凌迟,最先受不了跪了下去,开口道:“主子说您既回来了,就帮他运些东西。”方见溪拿着手里的茶盅看也不看地上一眼只继续喝水,果然见地上的人犹豫一番,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抖着声音道:“您放心,只是些白货。”
听到这话方见溪陡然笑了一声,那人刚抬起头就见他重重将茶杯扣在桌上,语气骤然冷道:“他这是逼我死。”
盐,陵朝有什么盐是能让商户经手的。贩卖私盐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他虽然不惧生死但也没有为某些人赴死的道理,怎么他看起来很想死么?
“主子是诚心的,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且主子只是想邀您合作罢了,主子说您是聪明人,谢方两家不分彼此,何必如此见外……”
“他日主子登基为帝,您可是从龙之功,方氏满门荣耀皆系在您身上……”
方见溪静静地听着这人在地上对他胡言乱语,心里被他主子蠢的没来由的泛着反胃。还没当皇帝就得了皇帝病,竟然还敢拿着方氏满门的性命威胁自己,说什么满门荣耀系在他身上,未免也太早了些。且他用得着这么一个草包垂怜么?
“我不想折磨你,这有一味毒药,死的很快,你喝了吧。”指了指桌上,那里放着一个青瓷小瓶。
那人被吓得跪在地上全身发抖,颤声道:“我可是代表主子来的,你怎敢杀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敢拿我家人威胁,就该知道我会杀了你!若他想不到,那就是他蠢。”方见溪面色如常,他虽说不在意那些人,可也不喜欢谁威胁他。
那人迟迟不肯接,他便也没了耐性。方见溪抬手,房中影卫从横梁跳下落在地上,悄无声息,接过毒药掐着那人的脖子灌了进去。
“你这个……”疯子。
主子乃龙子凤孙,帝王血脉,他竟敢如此蔑视,还要毒杀自己!
“多谢。”方见溪出声道谢,那人已然咽了气。
“拿一百两金去赏玉髓,新东西做的不错,足够快。这人埋了吧,扔乱葬岗别毒死什么鸟兽,他命贱。”方见溪看着地上蜷缩着的死-尸漫不经心吩咐影卫,他就不信那人的主子还敢杀了自己。
说完他就上了床,今日陪着温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