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带着方见溪一行人不到半刻钟就走到了温景元房门前。
近乡情怯,方见溪站在门前,此刻反而不敢开门了。
他怕了,温景元那样一个人,若被他瞧见她有什么不好,岂不是让她生不如死……
他后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十七。
同为女子,十七应当比他更好些。
十七点点头,往前一步站到方见溪身前,推开了门。
甫一开门,就见棍棒袭来,十七差点反应不及,斜着身子才躲过一劫。
方见溪看见了里面的人。
他看见温景元喊了一句:“住手!”
而后转头看向他。
她站在那处,周围一片狼藉,发髻凌乱,额头上是还未干掉的血迹,他却觉得她美的惊心动魄。
来不及考虑,他快速走到她身前,才看清她脸上身上都是灰尘,再没平日里的干净体面。
他知道的,是那群人以为她是他的女人,才绑来企图威胁自己……
都怪自己,让她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的苦,头上还受了伤。
方见溪颤着手小心翼翼抚上温景元的额头,小声问她:“疼么?”
景元摇摇头,看着方见溪,心中万分复杂。
他竟真的来救自己了……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这是别人的血溅的。”
方见溪松了一口气,看着温景元有些凌乱的衣衫,饶是事先已有心理准备,可他还是感觉大脑闪过白光,而后心中暴戾顿起,到最后化为心疼。
他艰难开口,声音里竟带了几分嘶哑:“他们,欺负你了?”
两人心照不宣,这是指什么。
而后她看见温景元对着他笑得明媚,他听到她说,她好好的,没人欺负她。
方见溪看着她,再也克制不住,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只伸手将她紧紧嵌在自己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般。
不知是爱意汹涌,还是歉疚更胜。
景元被他抱的心里一窒,她没想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还能这样。
她以手推她的肩膀,他毕竟是个男子,她推了好久却推不动,然后她感觉到脖颈上一片温热,还有浅浅的吸气声。
方见溪……哭了。
景元不可置信,放在他身上的手此刻也察觉到他一身的水气,他头发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景元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穿了蓑衣,只他一袭白色道袍,作平日里的家常装扮。
看天色,现下也才戌时,她是申时被劫的,除去萱风赶去莲园的时间,还有他调动人马的时间,他竟是知道了消息便来了么,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她这样想着,便感觉再不好推开方见溪。
叹口气只将双手放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安慰。她知道,他这是真怕自己出事了。
十七正扣着水娥的双手,看着这场景在心里一阵无语……她是习武之人,听力极佳。
方见溪竟然在三少夫人怀里哭了……
景元看见了十七的表情,觉出一阵不好意思。
这像什么样子……
她复又推他,仍旧推不开,外头一阵打打杀杀,怎么说他们都不该这样。
她犹豫着开口:“有人看着呢。”
她感觉到方见溪顿了顿,呼吸也跟着停了一瞬,而后在他肩膀上蹭蹭,抬起头却是惯常神色。
只余她肩膀上和颈窝里一片濡湿。
她看着水娥面色已经苍白,便赶紧走过去,对十七道:“她是帮我的,你不用紧张。”
十七闻言松手放开了手里的人,水娥调了几息,看着景元和方见溪两人一脸狐疑。
景元清了清嗓子,道:“莫要想多,我的确不是她的妻妾。”
然后景元转身,对方见溪正了神色:“我答应过她,帮她杀一个人,这件事,你可以帮我?”她看着他的眼睛,分明是求助,语气却十分笃定,笃定他会同意。
方见溪笑了笑,被她拿捏,他甘之如饴。
“可。”
景元闻言点点头,走到水娥面前,执起她的手,温柔道:“水娥,待会儿就有人陪你去,你忙完了记得回来,我给你钱,水娘交给我,你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不知怎的,她总不太放心。
水娥看她这样,笑了笑将手抽出来,叠在身前行了个礼,只道:“多谢夫人。”
景元回头看方见溪,十七走在最前面,护着几人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景元的脚绊倒了王三的尸身,方见溪扶她一把,瞧见了窗台上的碗。
那碗缺了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更是一言难尽。
他看里头少了点饭,筷子上还沾了几颗糙米。方见溪心里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