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罗胜忽的老实下来,只愣愣看着景元。
他知道的,上次曲水流觞宴席事情闹得不小,母亲回去同父亲说了,父亲还斥责了母亲。
那高家的婚事他家本是不打算去的,后来知道温家有一个嫁到江阴侯府的女儿,母亲还专门去了一趟。
他就算是再蠢也能猜到,这就是温家那个嫁到京城的女儿,是他万万不能招惹的人物。
罗胜感觉自己心里发着凉的……父亲指定是要打死自己的!
景元看他跪在地上一副惶恐神色,便知他已知晓轻重。
她给了十七一个眼神,十七提起罗胜的身子将他扔到他随从脚边。
罗胜膝窝刚刚被踢过,现下还疼着不能站起来走路,随从便只能拖起他的身子,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站起来。
那随从看景元摆摆手,就赶紧拖着他家少爷走了,宋平熙也招了自己的人帮忙,又跟着一起去了罗府,王杰一看这幅架势知道今天这酒是喝不了,便也跟着走了。
景元这才将目光落在穆朝恩身上。
他一直站在一旁,知晓景元看向自己是想问他的身份,毕竟她已说过自己是谁了。
穆朝恩走到温景元面前,她未曾起身,他便也坐到她的对面,朝她稍稍一点头便算是见礼。
“在下镇国公府穆朝恩。”
景元了然,拿起桌上的纨扇同穆朝恩道:“这房间一时半会儿拾掇不好,我让小二给咱们再换一间,不知世子可有时间一起用个饭?”他帮了自己,应当好好感谢一番的。
“朝恩三生有幸。”说罢便起了身往外头走。
景元一时间怔愣住,这人说话可真是过火,也不负他风流浪子的名头,一顿饭而已,竟还三生有幸起来。油嘴滑舌。
舟山看她不动以为她是不懂他们世子爷的意思,就开口解释:“我们世子爷方才已在沧海间点了菜,这会儿直接过去就好。”
遂景元起身跟上穆朝恩,两人一同进了沧海间,果然见满满一桌席面都还没有动,还有几坛满堂香。
……这满堂香一向是卖不出去的,他出手倒是大方,碰上这么个冤大头,林同脸估计都要笑裂了。
景元看穆朝恩已经坐下了,就与他相对而坐,宝珍则坐在一旁。
玉怜也跟来了,景元让她继续唱,不能因着罗胜扰了今日出门的好心情。
……
“……水路去休坐船头,旱路去寻店早投……”
景元不常听小曲儿,是以不知道玉怜这曲唱的是什么。
穆朝恩却听出这是《纱窗外月转楼》,讲的是小娘子送别郎君,那唱曲儿的伶人声音婉转,若是在京城,就为着这一曲,抛却千两也是当得的。
景元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对穆朝恩敬道:“景元多谢今日世子相护之情。”说完就仰头喝了杯中酒。
穆朝恩正要拦她,只她动作倒是快,叫自己来不及。
“倒也不算我帮你,毕竟这些人都是我带来的……倒叫你受委屈了。”
他是真抱歉,若今日不是他拉着罗胜那烂货来碧海楼,温景元又怎么可能遭遇这种事。
他知晓,她就是那个被谢家人拘在后宅守寡的谢云信的媳妇儿,深居简出,恐怕是没见过这阵仗。
幸好今日她没被那等轻浮孟浪之辈吓到,否则他是要良心不安的。
穆朝恩看着面前女子,她刚刚喝过酒,满堂香有些烈,烧的她耳朵和脸颊都是红红的,眼睛里也盛着泪水,正持着一柄兰花纨扇徐徐扇着风。
他突然觉得她叫他怜惜,怜惜她这般大好年华却要守着个死人牌位过一辈子,何况那人也同她没几日的情分。
京城谁不知道,江阴候府谢小将军早亡,死的时候其妻不过才嫁给他一个半月。
就因着那一个半月,便要搭上她这辈子么?他捏紧了手里酒盅,指节都泛了白。
此刻穆朝恩很想问问她,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当年江阴候府对外宣称是谢温氏自己愿意的,可,她真的是自愿的么?
若是她不愿,他也是可以稍稍再帮她一次的。
只要她开口。
景元喝了两盅满堂香,感觉耳朵和脸颊都热热的,她知道自己这是上头了,便喝着茶拿着纨扇扇风。
她酒量不佳,平日也就喝些果酒算是小酌怡情,看来日后还是不要喝这种烈酒才好。
她抬头正要吩咐萱风让后厨给她做碗解酒汤,就见萱风满脸惊恐地盯着门口,十七也有些愣神。
她随着她们的眼神望过去,就看到方见溪站在门口处,眼神晦暗地在她和穆朝恩身上游走。
沧海间没有关门,也是和藕花处不一样的布局,门口并未摆放屏风或是别的遮挡物。
十一方才回去给方见溪报信说温景元出事了,虽说都了了,他还是想过来一趟,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