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出去的那些汪家人都回来了,包括商人,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些生面孔,应该就是汪岑说的下线。
日轮沉没在山影之后,旅店里的其他房客们逐渐出来了,却不急着要走,反而是在楼下的棚子里围桌坐着。地方虽然偏僻,但店主做旅店生意的同时也摆烧烤摊。摊子才架出来,客人就已经坐满了。
你从窗户刚好能看到下面的场景,那两拨人虽然同在棚里坐着,看起来却不像已经热络起来的样子。
双方各自有着自己的领头人物,他们的头领也在不动声色地互相打量。
汪家人不打算下去凑这个热闹,他们保持着一贯的“不起眼”的作风,准备在房间里解决掉今天的晚饭。
你默不作声地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看到两拨人逐渐融合起来,双方的头领坐到了同一张桌上。于是回过头对汪岑说:“我下去一趟。”
屋里其他人纷纷看向你,汪岑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你,而你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有意义的。
在你开门出去之后,汪岑取代了你的位置来到窗边,他看着你的身影出现在了下面的棚子里。距离太远,汪岑听不到你说了什么,但你只在桌前站了一小会儿,很快便有人给你让出了一个位置。
下边大部分人都在抽烟,桌上还有些酒瓶,但只是啤酒,估摸着就是当水喝几口。
敢来洛阳盗墓的肯定不是些愣头青,自然知道分寸。
下边烟雾缭绕,炭火和香烟的雾气纠.缠在一起,你的脸上笑吟吟的,支着下巴和身边的人说话。汪岑就这样看着你以极快的速度和他们谈笑风生。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你和你身边的男人都抬起了脸,汪岑的目光和你们对视,你维持着那副笑吟吟的面貌同他挥了挥手,而后又扭头跟对方交谈去了。
汪岑不再继续看下面的场景,关上了窗户。
你在向汪岑挥手后便瞥见他把窗户关了,身边正在抽着烟的黄老板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高谈阔论,说着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了烟盒,问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我没试过。”你说。
闻言对方哈哈大笑,把烟盒跟打火机一起推向你,你伸手抽出了一根,在对方的注视下点燃了。
黄老板说你是个爽快人,倒不像你哥哥那样,冷着脸叫人看着就不大高兴。
因为在他们问起跟你同行的人是谁时,你对他们说汪岑是你哥哥,黄老板只道你们长得真是不像,一边说着的时候,他又告诉你,你哥哥在楼上看你。
所以你才会抬起头去,挥手跟对方打招呼。
从交谈中你得知了这两拨人从不同的地方来,黄老板带着人先到,后来的那拨人里领头的姓徐。
听到你也姓徐,他便道你们还是本家人。
你附和了几声,在他们给你倒酒时并未拒绝。
几杯之后,你们终于聊到了几句正事,对于你的来意他们其实心知肚明,但这种事谁又会轻易摆到明面上来说?只不过他们看出了汪家那些人不像普通人,身手应该都还算不错。
但你身上没有土腥子味,脸又那么年轻,不像是来干这事的。
“我就是跟家里人来见见世面,”你解释道,“想着能多看几眼就差不多了。”
对于你的说辞,姓徐的跟黄老板都只信了三分,但他们估摸着你的确不会去多么危险的地方,顶多也就在口子上看看。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问起你从哪里来。
你说:“之前在黑龙江住了些年,但祖籍是陕西的。”
交杯换盏之间,那些烟味弥漫在你身边,尤其黄老板,一根接着一根。
你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些许并不重要的信息,但从棚子里那些人的小动作,你意识到他们也是打算今晚动身。
分开时黄老板还把那整盒烟跟打火机都送给了你,说是交个朋友,日后好相见。
你点了点头,把它们收进了上衣口袋里。
回房间时里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待在一个位置不说话,汪岑靠在窗边,但窗户是关着的。
你对汪岑说:“那些人也打算今晚动身。”
汪岑皱了皱眉头,闻着你身上从下面带回来的烟酒气,最终没说出什么话来。
“让他们先进去探路更好,”你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跟打火机,脱下外套说道,“地下的路谁都能去走两步,但能不能回来可就说不准了。”
闻言汪岑刚想发表点什么看法,便看到你从他的衣服里翻了一件外套出来,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口袋里,而你刚脱下的外套则是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汪家人把你的外套捡了起来,但你没去拿,汪岑只得一言不发地接过那件外套。
没等其他人谴责你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你径直进了浴室。
虽说设施简陋,但至少热水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