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衔青嶂,晴云洗泳潭。
清早的药谷,秋鸣蜩照常背起药篮,前往药石峰采集药草。
药石峰,位于药谷最北侧,上面奇石异草遍地。只可惜山峰高耸如云,常人难以攀登。
秋鸣蜩仰望着高耸的山峰,露出一个浅笑。下一瞬脚尖轻点,身体腾空,飘然立于一棵歪长的树枝上。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间。青色的身影宛若生翼的鸟儿,在半空中腾飞自如,纵是落脚也无半分声响。采下树枝上的小红果子,秋鸣蜩运起轻功,继续向山顶攀爬。
山体陡峭,秋鸣蜩又需边爬边小心采集药草,纵使她轻功身法高超,快到山顶也免不了起了一层薄汗。秋鸣蜩索性运起轻功,足尖凌空一点,使力跳上了山顶。
药石峰山体高耸,山顶却不过一隅之地。秋鸣蜩将药篮放下,找了块平整石头坐下。
秋鸣蜩伸展着手臂,向下看去,层云已将来路覆盖。
她轻笑着,悬空的双腿好像能触碰到云彩。自继承少谷主之位后,这里便是她难得的休憩场所。山峰崎岖,这里只有她会来,不会有人打扰。
这时的她才是秋鸣蜩,而非少谷主。
秋鸣蜩想像往常一样放松整个身体,将自己融入微风之中。可惜今日身体是放松了,思绪却远飘万里之外。
她自小在药谷长大,没有父母,是师父将她带大,传授医术。有时师父外出行医,便由药谷的叔叔婶婶照顾她。对于她而言,药谷的大家就是她的家人,药谷就是她唯一的家。
保护药谷和药谷的大家是她的一生所求。
只是......
秋鸣蜩轻叹一口气,师父以避世远离祸患,虽然能保得一时安定,但真的能够长久吗?谷外既有江湖纷争不断,又有边境异族虎视眈眈, 甚至还有朝堂之上的暗潮汹涌。各方势力周旋,药谷又岂能真的做到不在其中呢?
只是,秋鸣蜩轻叹一口气,她都明白的道理,师父自然也明白。她也曾想过,师父接阮烛燃入谷是不是与朝堂之争有关。可师父只丢下一句“好生救治”便匆匆离开了。
也不怕我把他治死。秋鸣蜩赌气想。
山下雾气渐渐散去,阳光开始变得刺目。时候不早了,秋鸣蜩起身,深呼吸几次,又挂上柔和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秋鸣蜩刚回到药谷,便被连翘抱了个满怀,小孩抱着她嚷道:“橘子姐!你可回来了,那泼皮将军欺负人!”
秋鸣蜩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到另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你这小孩好不讲理,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却反过来污蔑本将军。”
秋鸣蜩抬眼望去,只见阮烛燃懒懒倚着玉兰树干,手中把玩着几粒石子。
秋鸣蜩又低下头,拍拍连翘的后背:“连翘,怎么回事?”
连翘委屈的开口道:“今早我刚回来,迎面就遇到他在小溪这边,本想着橘子姐的嘱咐,叫他回去安生躺着.可他却要抢我的蜜饯!”
阮烛燃纳闷插话:“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了搬弄是非?分明是你执意要与本将军比试,才输了蜜饯。”
阮烛燃话音刚落,连翘就大声反驳道:“才不是!分明是你欺负人!闭眼怎么可能射中飞得那么高的鸟,你一定是耍赖了!”
阮烛燃无奈的对秋鸣蜩道:“这小孩子不讲道理,少谷主总是讲的吧。”
秋鸣蜩也听明白了经过,先是好笑道:“将军何必逗弄一个孩子。”
后又把连翘从身上扒拉下来,故作严肃道:“连翘,夫子说的话都忘记了吗?愿赌服输方是君子所为.”
连翘撇撇嘴,不甚服气的低下头不说话。
秋鸣蜩颇为无奈的看向倚着树的将军,对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丝毫没有解围的意思。
挺好,秋鸣蜩想,连翘以后有玩伴了。
秋鸣蜩低头道:“连翘不是最喜欢听李叔讲战场的故事吗?”
连翘迟疑着点了点头。
秋鸣蜩又道:“那战场上的大将军会骗人吗?”
连翘猛地抬起头:“大将军才不是他这样呢!他哪里像个将军,分明是个坏蛋!”
阮烛燃听到这儿,直起身走近,调笑道:“那你觉得将军是什么样的?”
连翘激动道:“当然是杀伐果断,千里外便能取敌人首级的!”
阮烛燃噗嗤地笑出声来:“千里外能取人首级的可不是将军,是妖怪.”
连翘不服:“大宋又不止你一个将军!你做不到的,别人未必做不到!”
阮烛燃闻言笑的更欢了:“那你倒是说说,都有谁能做到?”
“南康王驻守南疆,麾下神机军战无不胜,他定然能!”
“老南康王确实厉害,可早已先去。南疆久未有战乱,倒也没见过新王本事。”
“穆濯将军一举夺下平永关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