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鸣蜩和阮烛燃匆匆赶到鹰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砰砰撞墙声和尖锐的鹰叫声.
秋鸣蜩心中困惑,这只鹰是师父一手养大,平日里性情算得上温和,岂会突然发疯?除非......
秋鸣蜩眼神一凌,示意阮烛燃退后,然后猛地拉开门.
那鹰双目通红,发了疯似地想往外冲,只见秋鸣蜩指尖银光一闪,一枚银针点在它脖间.
鹰像被人打了一棒似的直直掉下来,身子在地下抽搐了好一会,双目突然渗出血来,躺下不动了.
秋鸣蜩仿佛定住了,久久没开口说话.阮烛燃心中奇怪,侧脸看向她,却见秋鸣蜩双唇微张,杏眼圆瞪,一副极震惊的模样.
阮烛燃皱眉,连声喊她的名字.
秋鸣蜩这才回过神来,轻声道:“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封住了大穴,即使是蛊毒也不可能再起作用,这怎么可能呢....”
阮烛燃听后也愣了一下,随即蹲下身去看那鹰的尸体.
那鹰身上满是伤口,看起来已经疯了很久了.他拔出鹰脖颈的银针,只见鹰的身体迅速干扁了下去。饶是阮烛燃征战无数,也从未见过此等情形,只得侧身看向秋鸣蜩.
秋鸣蜩如梦初醒,也蹲下,用银针挑开鹰的尸体检查.片刻,难得的提高了音量:“穴位倒换,血脉逆流,这怎么可能!”
她发现阮烛燃正看着她,定神开口道:“虫蛊也好,毒药也罢.其实都是通过血脉蔓延到个个大穴,从而杀死主体.所以我刚刚先封住了它的大穴,想要阻止让它发疯的东西.可是,看它的尸体,它所有的穴位早就改变了.”
阮烛燃惊讶道:“所有的穴位能改变?”
秋鸣蜩沉声道:“活人不能,死人可以.”
阮烛燃霍然起身:“也就是说,这鹰早就已经死了?”
秋鸣蜩皱眉点头:“也许从回来那天开始,它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异变了.”
阮烛燃道:“若是换做人呢?”
“先是潜伏在体内,之后是影响心智,最后就会变成所谓的活死人.”
阮烛燃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会不会是南疆的巫术?我曾见过他们用巫术控制死去的人做傀儡.”
秋鸣蜩摇了摇头:“不是,南疆的巫术其实不是控制了死去的人,而是将练好的蛊虫植入尸体体内.本质上控制的还是蛊虫.可这鹰仍有自我意识,它的身体却已经死了......这是种有意识的死亡.而且...”她没再说下去。
阮烛燃沉声道:“这术法针对的是药谷针法.”
秋鸣蜩一手握拳,指甲深陷到皮肉里.
半响,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现在重要的是检查谷中是否有人感染。”
她猛地拉住阮烛燃的手臂,覆上脉门.
习武之人对脉门大都十分敏感,阮烛燃也不例外,他强忍着下意识的收缩,静静的看着秋鸣蜩.
不一会秋鸣蜩就松了手,眉头轻舒.
“昨日的药没吃.”
阮烛燃: ......
这也能看出来?!
不等他腹议完,秋鸣蜩便向外走去,他连忙跟上.
“这鹰是外出后疯的,幕后之人应该不在药谷.”
秋鸣蜩回道:“若是真有幕后之人,也不该做的这么明显.”
阮烛燃眸色一暗:“少谷主认为呢?”
“田婶说前些日子这鹰跟她出去了一趟,许是在外面沾上了东西,误打误撞的被我发现了.”
“无论如何,最近不会太平,将军切莫随意出谷.”秋鸣蜩突然转身道.
“.......好”
用了一天时间,秋鸣蜩检查完了药谷中所有的活物.除了那鹰,再没有任何活物感染同样的病症.
但她只能短暂的松口气.隐藏的危险往往是最致命的.
被动猜测不是办法,必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原因出在外面,她就去外面找.她决不允许有任何不确定因素威胁药谷.
日色渐沉,秋鸣蜩嘱咐连翘看好阮烛燃,又嘱咐李叔看好连翘,才拿了些碎银,出了谷.
她一出谷并未直接往药谷旁的羌阳镇去,而是去了西南边偏远的乱葬场.
羌阳距离西南边境不远,在老南康王收复南疆前几次曾沦为战场.故而在镇子的南边有一个面积颇大的乱葬岗.
乱葬岗鬼气横生,满地杂草,平日少有人来往.秋鸣蜩之所以来此,是因为知道,师父养的鹰有个怪癖,喜食腐肉.
田婶说那鹰有段时间自己出去了,很可能就是去了乱葬岗.应该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沾上了东西.
秋鸣蜩眉头紧皱,她出谷前已经传书给师父,可心里还是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