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1 / 3)

娴枝心擂如鼓,与杏蕊慌张对视一眼。

杏蕊胆小,想息事宁人,拉着她往后躲避,声音发颤:“大娘子,别叫大少爷发现了……”

她跟着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这时候想着躲了,可今日出来惹出一摊麻烦又是为了什么?

她贺娴枝的确是草芥般轻贱的命,但也是堂堂正正的满家大娘子!今日见着那个外室小娘子,与她说开了,不用他白天黑夜地往外跑,哪怕是收进来做小,满珩若是有良心,说不定会看在这份上给她个孩子傍身。

于情于理,都不能退!

娴枝心一横,将细腕从杏蕊掌中挣脱出来,迈着有些趔趄的步子追了出去。

还是慢了一步,满珩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她这才发现,栖竹小院附近,折返几步进去,有一条窄巷,里面藏着一处简陋宅邸,门虚掩着,显然是刚刚有人离开过。

回想起不久前她看着满珩下了马车过去的方向,似乎正是这里……

娴枝听见自己一颗心跳得砰砰响,不顾身后杏蕊压低声音焦急的呼唤,慢慢走了过去。

纤白素手推开大门,她迈进去,随着门“吱”一声轻响,里屋传来含笑的声音。

“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落了什么?”

娴枝宛如被一道惊雷击中,登时被钉在了原地。

——她听得再分明不过,这是个男声!

不是娇滴滴媚如丝的女妖精,满珩日夜跑出来相会的人,竟然……

娴枝回想起新婚夜满珩那般反应,还有他莫名死去的两任娘子,还有满夫人对她过门至今没有身孕的放任态度……

一阵清明拨开脑海迷雾。

满家知道,至少是满夫人知道。

——却都瞒着她,让她嫁了进去。

娴枝扶着门框的手抖得厉害,屋内人久不闻回应,大概觉得奇怪,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她生怕被撞个正着,赶忙收回迈进去的那只脚,将门带上出了窄巷。

杏蕊这时才敢迎上来,担忧道:“大娘子,您脸色怎么这么差?嘴唇都发白了……莫不是里面那个妖精说了什么?”

她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已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手脚冰凉。只得由杏蕊拖着她沉重僵硬的身体,一声不吭地回了满府。

娴枝一颗心仿佛在湍流中撞得支离破碎的孤舟,回府后便整个人神思惶惶地瘫坐在椅子上。杏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祸事,又唯恐自己笨嘴拙舌添乱,许久才找到辙由开口:“大娘子,您头上的点翠簪子去哪了?”

娴枝怔怔地抬手往发髻上摸索,果然空无一物。

这是过门后满夫人送她的第一件首饰,用的是上好玉料,她不常戴,平日都用细绢裹着收好,今日要见她以为的外室妖精,有心撑场面才取出来戴上,没成想竟丢了。

“大娘子,大娘子……”

杏蕊一转眼便看见自家大娘子哭了,不是涕泪横流的狼狈样,一双愁目带着些微红,鸦睫一交,便有透亮的泪珠儿扑簌簌滚落。

饶是同为女子,也为这“玉容寂寞泪阑干”的动人模样心疼起来。她忙拿起绢布给娴枝拭泪,“大娘子这是怎么了?一样首饰而已,大夫人心善,不会怪罪您的,大不了您说是奴才弄丢的,最多挨几杖罢了,奴才皮糙肉厚,不打紧。”

娴枝摇头,“我不为这个。”

“那是怎么了?”

她张了张唇,将要出口的话却被一声苦笑掩住,垂首不语。

跟人说了又能怎样?她现今这般境地,不是三言两语舒心话便能解了的愁苦。

月上中天,满珩回来了。

他进房时一身的水汽,娴枝以为外面落雨了,吩咐杏蕊拿了衣服来给他换。

趁着整理衣裳褶皱的间隙,她抬首觑他神色,却只见空茫一片,窥探不到半分端倪,倒看得她更加心惊肉跳。

晃神片刻,听他沉声对杏蕊道:“出去,门锁好。”

杏蕊正在倒茶,大概是从未听见自家大公子这样沉肃的语气,拎茶壶的手惊得一颤,泼了些在桌上,惶然看她和满珩一眼。

三人都凝滞了一刻。

娴枝不知怎么想的,走过去用衣袖去擦那桌上水渍。

眨眼间满珩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来,娴枝垂着脑袋,正好能看见他掌中紧攥着什么东西,细瞧正是她丢在城东偏巷的点翠簪子。

杏蕊已将门掩上了,房中静得可怕。

她仰头,满珩的确高大,脸却瘦削得有些过分,显得眼睛深凹下去,房中烛光昏暗,更衬得他轮廓陡峭,方寸眉宇间的阴影犹如化不开的浓翳,令人心惊。

“你今日跟着我去了偏巷?”

娴枝嗓子发涩,说出来的话却平静:“杏蕊想吃豆糖,我陪她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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