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旅途也算有意义了。
我曾跟着老头去过几次九嶷山,那里时有山贼,鲜有人烟。山上还流传着一些民间诡怪传说,就算是两国开战,此处也少有兵力驻守。
大多人偷渡,也是打着这个山口的主意。我托伙计在黑市放出我有熟路的消息,等待有商队“顺道”捡上我。
从秋天等到冬天,在我都准备要单枪匹马闯山口时,终于传来了消息。不忍当面道别,只得匆匆给二婶留了信,带着半块面具和玉离开。
说是商队,其实也就六人。他们为这场“偷渡”做了不少准备,本都应是较为富裕的流商,伪装的却还蛮像样,都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残破衣衫,蹭得灰头土脸,手头还收集来了邻国几个将领高官的画像,我拿着那画得可能只有三分像的图纸,和我想象中的模样对比来对比去,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不是利豨。
有人望风,我探路,妇孺只管赶路,最后一人收尾。夜晚就睡在破败的庙观或猎棚里,第七个白天黑夜后,我们终是渡了过去,七人各奔东西。
去年这时候我在和老头一起跳傩戏,今年却只有我独自逃命了。
后来就被正在巡防的利豨“捉”个正着。
从现在利豨和避夫人的年岁上看,第一任轪候利苍已然去世,利豨是现今侯府主人。他来视察过两次情况,和我同批来的流民,已经陆陆续续被登记分配。
而几天下来,我已经将自己凄惨身世自认为编排得非常合理了,也做好了一些思想准备,既然命运把我送到了长沙国,给了我一个可以实地观察研究对象生活的机会,那我自然要想办法留在这里。
这天人群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侯爷来了。”流民们纷纷站起,人群开始拥挤着向前,都想一睹大将军风采。
我插进登记队伍,随人流挤到登记桌前的时候,他正在翻看前面已登记的簿册,似是没有注意到我,一旁的小卒正襟危坐,一副正待领导审阅的表情。
我清清嗓子准备大声朗读腹稿,利豨忽然抬头瞥了一眼我。
“会行医道吗?”
虽打乱了我的计划,但这可不就撞我枪口上了吗,没有天赋,老头那里耳濡目染也将就算会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我连忙点头:“家父不巧正是医官,自小就在一旁帮衬,处理伤患更是精湛。”
流民里伤病的不少,伤还好,他若此刻提溜出个病的验我,我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我心虚地低下头,装作一副低眉顺眼的谦卑模样。
他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倒没说相信不相信,指节在我登记着“家道中落惨遭抛弃”的那页簿子上点了两下,转身离开。
登记的那个小卒像接了军令一样,端正坐姿,面色凝重地在簿子上一顿涂写,我倒着却什么也没看清,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面缓但心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最差浣衣房,犯不上宁古塔。
但若是让我去当苦寒之地的洗衣小妹……
“官爷……这……”我忍不住开口。
他抬头看我,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遇上侯爷算你运气不错,留这了,还是个不忙的差事,去找管事的吧。”
谢谢,笑容很美,下次请先笑。
跨出门槛就有婢女持柳枝替我除尘去晦,简单打理后,踱过府邸的长廊,又引我过了两座木桥,府邸里有小山有碧湖,处处雕梁画栋,移步换景,避夫人家果然名不虚传。
有人在门厅似是已等待多时了。
我曾在博物馆内,看到过避夫人墓里出土的内小臣木佣,木佣头戴长冠,身穿长袍,服制与此人相差无几,想来这就是那位“大内总管”了。
我学着婢女的样子给管家作揖,管家德叔带着我熟悉了下四方方位,交代了我的工作内容,嘱咐了几个主子的习惯和禁忌,又让婢女从库房拿了两套和我差不多身量的衣服。
这就算是安顿了下来。
有两个婢女和我同住,年岁小一点的那个很是亲近爱笑,唤作阿芙,当晚就传达给了我很多信息。
我们的院子离避夫人的东苑较远,离利豨的南苑很近。侯爷虽年已二十五,至今还未娶妻,院内服侍他的也都是男侍,几乎没有可以近身的女性。
“侯爷确实各方面都是翘楚,但你千万不要妄想,以前不是没有先例。有个姐妹试图爬床求宠,长得那叫一个娇艳妩媚,被侯爷赶出来的时候甚是狼狈,还被夫人发卖了出去。”阿芙仔细看了看我,似是觉得我这张脸和那个貌美女婢毫无可比之处,露出一副颇为惋惜的样子。
这个朝代的婚嫁自由开放程度高,并不不特别注重门第,女性受礼教思想禁锢尚浅,寡妇再嫁、择夫私奔都是常有的。历史上的卫子夫和赵飞燕都是从歌女、宫女,一朝凡鸟飞上枝头,做了皇后。小小侯府里婢女们起些少女心思,我想也算不得什么。
“其实侯爷早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