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只能祝他好运了。
但愿能尽快离开这里吧。
念在统领大人是伤患的份上,叶颜把床单分了一半给他。
躺下不久,疲惫不堪的叶颜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孟瑾年自昏迷中醒过来,昨夜种种顷刻间闪回脑海——遭遇突袭,奋力反搏,满地尸体,最终只有他一人杀出重围,逃进山里,然后……掉进了一个坑?
右臂突然传来一阵痛感,他下意识抬手,这才发现身上盖着……床单?
哪来的床单?!
他腾地坐起身,一扭头便看到床单之下鼓鼓囊囊的人形。
床单被揭开,熟睡中的人隐有所觉,不满地嘟哝一句,伸手拽了拽床单,没拽动,果断放弃了,整个人蜷成一团。
有点像贪睡的小懒猫。
这样想着,孟瑾年将床单重新盖回“小懒猫”身上。
检查了一下包扎妥善已然止血的伤口,他不由再次扭头看向身侧的人。
若换作寻常女子,见了那等厮杀场面,早该吓破了胆。
可这姑娘不但全须全尾的逃了出来,还懂得往山里跑,还不忘带上一条床单御寒。
有胆量,够机灵。
不过……那样的险境,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逃脱的?
难道遇袭之前她便离开客栈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孟瑾年索性不再费神,打量起周遭环境。
这是个用来捕捉大型猎物的陷阱,高约一丈五尺,阱壁平整且布满青苔,毫无可供踩踏借力之处,无法攀爬。
按理说,这种大型陷阱底部通常铺有木刺,以便杀死猎物,而这个陷阱没有,且久未修缮,由此可见,这陷阱荒废已久,指望猎户来救是不可能了。
陷阱边上生有藤蔓植物,有几根长藤沿着阱壁垂下来,倘若地方足够宽敞,冲刺起跳,孟瑾年倒可以轻松够着藤条攀上去。
可惜陷阱里无法冲刺。
孟瑾年原地起跳试了试,果断放弃了。
某姑娘仍在酣睡,显然昨夜累坏了,孟瑾年不忍叫醒人,何况他也需要休养,否则即便出了这陷阱也走不远。
他靠着阱壁坐下,闭目养神。
他也累,但他不能睡。
昨夜他为了逃命,一路狂奔,来不及处理伤口,血也流了一路,那些杀手只需循着血迹,轻易便能找到他。
然而,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杀手却迟迟未至。
那么明显的血迹,不可能没发现,为何没有追来呢?
孟瑾年想不通其中缘由,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些人必不会就此放弃。
指不定在哪等着他呢。
他还不能放松警惕。
直到日上中天,一束阳光直直照在叶颜脸上,她才醒过来。
闭目养神的孟瑾年听到动静后立即睁开眼,问她可有受伤。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难保她没有磕碰到哪里。
刚睡的叶颜还有点迷糊,闻言只下意识摇摇头。
“昨夜有伙匪徒袭击——”
“匪徒!”叶颜一个激灵,登时睡意全消,佯装吃惊,完全不给对方问话的机会,噼里啪啦嚷起来,“原来你是被匪徒伤了?我还奇怪,你大半夜跑山里来做什么,原来是遭遇匪徒袭击啊!”
他说匪徒就匪徒吧,反正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昨夜我睡不着,想了想,你们一行官兵全是男的,带着我一个女子,似乎有些不妥,否则客栈的伙计也不至于拿奇怪的眼神看我,于是我连夜离开了。”
“哎……不承想,我这一走,倒有幸躲过一劫。”
“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那么多部下呢?走散了么?还是……”叶颜一把捂住嘴,像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又仿佛生怕勾起对方的伤心事。
而孟瑾年也的确被勾起了“伤心事”,连叶颜错漏百出的说辞都未计较,只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牺牲了那么多兄弟,他却对杀手的来历背景一无所知,即便他有命回去,估计也找不出凶手将其绳之于法,以告英灵。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他必须活下去,否则那么多人就白白牺牲了。
但是……
想到这里,孟瑾年抬眸。
只见某姑娘耷拉着脑袋,手里捏着根枯枝在地上戳来戳去,也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要带上这个满口谎话的鬼灵精吗?孟瑾年有些纠结。
若带上她,会拖慢他的脚程,而他的处境又十分危险,难说会不会连累她。
可若不带上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一遇上猛兽……
罢了,总不好把她一个人丢在山里,先带上再说。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