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定是他家公子下过禁口令。
叶颜长叹一声，“算了，咱们可以吃饱穿暖已经不错了，听闻曲州连年大旱，几乎颗粒无收，也不知那边的百姓如何过冬。”
长安一愣，眉头不自觉蹙起，但又很快舒展开来，“姑娘不必忧心，曲州的百姓饿不着。”
尽管长安说得笃定，叶颜还是宽不了心，一城首富的存款再多，也养不活一个省的百姓吧？
“朝廷有拨款赈灾吗？”
“当然拨了。”长安笑着说，目光却是冷的。
叶颜心口一窒，为自己昔日的所作所为羞愧不已，也有些气恼。
就算她来历可疑，顾长卿也没必要连做好事都瞒着她吧？害她整日胡思乱想提心吊胆，硬生生把她逼成唯利是图之辈，这叫什么事啊？
恨屋及乌，此时叶颜看长安都觉得很不顺眼，捏了一团雪球砸过去，毫不客气地使唤人：“你去给我找两顶斗笠来，还有旧衣服。”
“得嘞，小的这就去。”机灵如长安自然不难看出叶颜在拿他撒气，虽说他是无辜的，可姑娘又何尝不无辜，权当他代公子赔罪好了。
长安很快找来斗笠和旧衣，为雪人穿戴完毕，远远瞧着挺像两个手拉着手站在树下的胖子。
叶颜欣赏了一会儿，觉得如此完美的杰作理应有个名字。
“长安啊，你的成语用得那么溜，文学造诣定然不错，给这对雪人取个名字呗。”
“行啊。”长安眼中浮现一抹狡黠，指着披男衣的雪人道，“这个叫顾公子吧。”又指着披女衣的雪人道，“这个就叫叶姑娘。”
“去你的！”
骂还不够，叶颜一脚踹过去，却踹了个空，这招不行，她便抓起一把雪搓成团，往长安身上砸去。
一个砸，一个躲，两人围着雪人追逐起来。
“有本事你别跑！”
“有本事你别追！”
顾长卿在书房里忙了一上午，而某个不务正业的小厮一整个上午都不见人影，害他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只好亲自出来寻人。
原来那两个幼稚鬼又闹到一块儿去了。
听着远处的欢声笑语，顾长卿不知不觉出了神。
他有多久未曾开怀大笑？上一次是何时来着？
偶尔他也会深思长安的话，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一切，到底意义何在？
乱局终将重现，他们可以阻止一次两次三次乃至无数次，却总有无能无力的时候，仅仅一次无能无力，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那么顾家几代人的坚持有何意义？
但更多时候，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有意义，起码他们换来了百年和平，总好过烽火连绵，民不聊生。
个人的荣辱与悲欢，在天下苍生面前，不值一提。
然而，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吧。
面对此情此景，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吧。
走过去，牵起意中人的手，告诉她，我来陪你。
多久之后，他才可以这样？
“噗！”一团雪球砸中顾长卿的左肩，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眼望去，只见叶颜指向长安，长安同样指着叶颜。
顾长卿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去。
叶颜肘了肘长安：“喂，你家公子小时候也这般无趣吗？”
长安毫不犹豫：“自我记事起，公子确实一直如此。”
“啧啧，无趣，甚是无趣。”
一见姑娘摇头，长安急忙为自家公子辩解：“其实我家公子本性并非如此，奈何世事累人，身不由己而已。”
身不由己？只因他是镇国大将军之子？
尊贵的身份反而成为沉重的枷锁，那要这种尊贵干嘛，还不如当个逍遥自在的闲云野鹤。
远之，是想远离那些纷扰么？
当天午饭期间，叶颜一反常态，十分殷勤地为她老板盛汤夹菜。
“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小姑娘关爱的眼神瞧得顾长卿背脊发毛，怀疑她又要作幺蛾子。
然而并没有，她安安静静吃完饭就回樨香院了。
下午，长安端着盅热汤来书房，眉开眼笑：“公子，姑娘终于对你上心了，这不，特地为你煲了汤，你快趁热喝吧。”
顾长卿直纳闷：上回“特地”为他做那个什么西瓜冰沙是为了茶具的事，这回又为什么？
怀着满腹狐疑喝完汤，顾长卿忍不住了：“长安，姑娘今日怎的如此反常？”
“上心”也就顺口一说，长安自己都不信，公子非要追根究底，他只好胡乱猜测：“许是哄着你给她涨工资？”
一提到钱，顾长卿就忍不住叹气。
他这几年攒下的银子全都填到曲州那个大窟窿里去了，临江首富已徒有虚名。
长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