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的话可不可信，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才发现疑点重重。
“你怎么知道的？”孟瑾年问。
“顾长卿亲口告诉我的。”叶颜并未隐瞒，“顾家除了顾长卿以外，没有任何人参与谋反，那么顾大将军私自带兵回京这件事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启国皇榜上昭告的内容自然也不真实。”
“顾长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孟瑾年没好气地道。
“一半一半吧。”以免孟瑾年乱吃醋，叶颜选了个折中的说法，“不过，这件事我信。”
顾家谋反一事本就存在诸多争议，启皇的人品又摆在那，所以孟瑾年也不大相信顾家会谋反。
不过那件事和齐云毫无关系，孟瑾年压根不上心，又问：“那顾长卿有没有告诉你宁家怎么回事？”
叶颜如实道：“我没问，因为我相信顾长卿的为人，滥杀无辜这种事他不会做。”
一听叶颜如此包庇顾长卿，孟瑾年更气了：“除了假冒宁修远的顾长卿，还有谁有灭宁家满门的动机？！”
“可是顾长卿说了，他和宣王是互利关系。你想想，如果没有明确目的，宣王为何选顾长卿为继子？我倒觉得是宣王灭了宁家，然后为顾长卿安上宁修远的身份，以便他顺利将顾长卿收入府中。”
“你不了解宣王。”孟瑾年不赞同地摇摇头，“我这位舅舅自小胸无大志，文不成武不就，吃喝玩乐倒样样精通，他不可能有那份野心，也没有此等手段，我倒觉得他是被顾长卿利用了。”
景行插了句嘴：“倘若是我，伪装成纨绔轻而易举。”
“对啊！”叶颜点头赞同，“我这种业余选手进入中州当卧底，不也没人发现破绽吗？”
“我就奇了怪了，当年要不是宣王带你妹妹离开营帐，你妹妹怎会被刺客抓住，怎么就没一个人怀疑宣王和那些刺客是同伙呢？”那么凑巧，却没一个人怀疑，这让叶颜十分费解。
其实并不难理解，宣王的人设早已深入人心，了解宣王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起疑。
没有真凭实据，叶颜自不好坚持己见，不再纠结宣王有没有谋反意图。提笔在纸上写下天眼阁三个字，以两条直线分别将“暗营”“卿”连起来，最后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怀疑天眼阁就是暗营。”
此言立即遭到孟瑾年反驳：“你说顾家被冤枉、顾长卿没有灭宁家、宣王意图谋反，这些都有可能，但天眼阁怎么可能是暗营！如果天眼阁是暗营，顾长卿为何助齐云攻打周国？况且我怀疑暗营早已解散，否则顾家何以落得如此下场？再者，倘若天眼阁真是暗营，顾长卿想杀启皇报仇应当不算难事吧，何必绕那么大个圈子找宣王合谋？”
孟瑾年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完一大段话，察觉到两双意味不明的视线，起先不知所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把天眼阁助齐云攻打周国这事抖出来了！
涉及到国家机密，景行和叶颜不约而同沉默下来，一时间再无人开口。
孟瑾年到底不傻，之所以反驳叶颜也并非只因吃醋。
当初齐云准备发兵启国，是天眼阁及时发密信劝阻，如果顾长卿是天眼阁阁主，按理该顺势帮助齐云攻打启国才对。
还有，他和叶颜的婚事是天眼阁阁主促成的，而顾长卿今天还扬言要拆散他俩来着，所以天眼阁阁主和顾长卿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但是……孟瑾年想起自己不久前拿着证据去向圣上揭发顾长卿，圣上却叮嘱他别插手也别声张，彼时他只当舅舅不信，可此时想来，舅舅当时的态度可谓十分微妙，像在帮顾长卿打掩护？
如果顾长卿真是天眼阁阁主，那么顾长卿进宣王府定是经过圣上授意的，圣上自然要帮顾长卿打掩护。
思及此，孟瑾年问叶颜：“你为何怀疑天眼阁是暗营？”
“就……突然怀疑的。”叶颜含糊其辞，“难道这就是第六感？”
“第六感是什么？”又听到一个新鲜词，景行好奇地问。
“人有五感，”叶颜掰着手指进行解说，“形、声、闻、味、触，是人的五种感觉器官，即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第六感嘛，虚无缥缈，超感官知觉，也就是心觉。”
“心觉……”景行摸着自己的心口，摇摇头表示不太理解。
“就是心理感觉。譬如你跟人比武时，会不会在没有看见或听见背后有剑刺来的情况下，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直觉，然后下意识闪躲？”
“预判？”
“不是预判，但差不多接近这个意思，预判是在有经验的基础上，而直觉是突然出现的。”
“比如呢？”
“比如——”
“这会到底还开不开了？”孟瑾年凉嗖嗖的声音插进来，打断叶颜的话。
都涉及国家机密了啊，开不下去了啊！
叶颜就此宣布会议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