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荡着秋千,十分有骨气地没吱声。
娇客好整以暇倚在石墩上,抬头扫了眼夜空,“今晚月色不错,天高气爽,最宜小酌几杯。”
她话音刚落,下属立马恭恭敬敬送上酒囊。
人月下独酌都吟诗,娇客是用歇后语骂人,骂了莫离再骂狗男人,轮流着来。
眼见天色一点点变白,娇客打了个哈欠,吩咐道:“小唯,把人放下来。”
莫离心下一喜,但紧接着又如坠冰窟。
因为后面还有一句:“底裤扒了再吊回去。”
当莫离终于屈服在女煞神的淫威之下,娇客还趁机借这典型案列教训下属:“谁要是拿这种法子对你们进行逼供,你们立马自尽。要是你们拿这种法子对人进行逼供,切记确保对方自尽无门,懂吗?”
可别说,一般人压根想不出这等损招吧?
得知狗男人没去自寻死路,娇客稍稍安心。又威胁莫离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否则下回直接扒光吊城楼上去。
所以说,莫离比钧泽好忽悠多了,换作钧泽那鬼灵精定然胡诌一通,先脱身再作打算。
更何况,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娇客还能破坏朝生的计划不成?
不过,娇客虽未破坏朝生的计划,却让岩客钻了空子。
就在娇客将莫离带走逼供这期间,岩客趁机潜入若兰房里。
岩客意不在带走若兰,只为将朝生的所作所为告诉她。
若兰记忆里隐约有个大哥哥,当年从周国到兹兰,一路上都是那个大哥哥照顾自己,只是时隔太久,早已记不得那人是何模样。
此时听岩客说起,她才将朝生与那个大哥哥对号入座,自然也就清楚岩客并未撒谎。
岩客还说,她的自由并非朝生求来的,而是谨琪与皇帝的交换条件。
因为一位皇子死在栖凤宫尚不足以扳倒皇后,两位才够。
谨炀死于娇客之手,谨琪则死于朝生之手。
朝生至今仍为皇帝效命,齐云本就是他的目的地,带着她是为了替皇帝履行与谨琪的约定,可实际上只是换了一种囚禁方式。
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
如若不信,大可一试,看看朝生究竟会不会还她真正的自由。
这是第三回了,真相一回比一回不堪。
此前若兰还可以劝自己:朝生真正的主子是皇帝,帮皇后做事是身不由己,背叛皇后是因为立场不同,为大局考虑。朝生并非坏人,她不该怨他,该理解他。
然而岩客这一“刀”,斩断的不止若兰对朝生的谅解,还有任何与其和解的可能。
立场,大局,身不由己,这些通通都不重要了,他们之间有无法抵消的血海深仇!
若兰问岩客希望她做什么,岩客交给她一个小瓷瓶,里面有种毒,无色无味,服之即刻毙命。
待到时机成熟,他便挂一盏花灯在客栈对面的二楼窗口。
杀朝生一人当然不够,还要将他的爪牙尽数拔光,以绝后患。
“如果每个人的罪业皆可由个人审判处决,那要律法何用?”若兰接过瓷瓶,沉默好半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岩客怔了片刻,改口道:“你若下不去手,便随我走吧,今后我来护你。”
“不,”小姑娘攥紧瓷瓶,眼神冷得令人心疼,“我下得去手。”
岩客无声张了张唇,那些深藏许久的爱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利用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小姑娘毒害一个对她关怀备至百依百顺的人,未免过于残忍,哪怕那是她的仇人。
她本可置身事外的,是他将她硬扯进来。
可他何曾有过选择?
他虽心悦若兰,愿护她安好,但前提是他自身性命无虞。
命都没了,自己做的一切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此时岩客终于有些理解朝生为何不喜解释,因为即便道明难言之隐,也改变不了现状,该发生的事不可避免,为他人带来的伤害又岂是几句解释一句抱歉可以化解的。
岩客想了想,终是透露些许内心真实想法:“朝生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就像我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一样,我虽怨他,却不恨他。”他泛起一抹苦笑,“我们这种人,哪个不是身不由己呢?时也,命也,运也,非吾等之所能也。”
“小兰儿,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得选,我希望你三思而行,莫因一时冲动——”言至于此戛然而止,岩客径直翻窗离去。
岩客不知若兰已恢复记忆,只当她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却不知这番话成功引发若兰深思。
在瑜城那一个月,岩客有无数机会言明真相,可他犹犹豫豫,从而错过了最佳时机;既已顺利脱身,又理解朝生的所作所为,似乎没必要冒险走这一遭;一边指使她毒害朝生,一边劝她三思而行,甚至隐有为朝生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