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雷炸响,花宴倏地一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窗户见外面忽然天色乌云密布,长吁短叹。
“真是时运不济,天命不眷啊。”
话落又侧身躺下,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头微微扬起,闭目养神,翘起二郎腿,没规律的抖起来。
顺着花宴的目光向外看去,目光所及能知道他所处之处是一个四方的院子。
一个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空的院子,院子的设施很简单,几株枯败的花,一口大缸,有星星点点的几片菏叶,有几尾金鱼在缸内游来游去。花宴看了几天,很快,这个院子里除了她唯一的活物,也死了。
这里闭塞又狭隘,无趣且枯燥,每日只能望着天,数数云朵,根据日出日落来粗略判断时间,然后用一个较大的石块在墙壁上用力留下正字的一笔。
算上前面的那些,一二三……,自她睁开眼有意识起,已经过去二十二天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这与世隔绝无人沟通的日子也足够让人心生烦躁。
每日只有大门处,有一个送饭的小门,伸出一只手,窄袖麻衣,古代下人的打扮,花宴曾试着搭话,那人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逼急了也只磕磕绊绊的说一句没太多线索的话。
“小姐还是认命,不要试图违抗主上。”
哦,原来是个小姐啊。
被关在这,不对该是软禁,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不顾死活的□□。
这该是犯了多大的错啊。
有了回应,花宴立马顺杆向上爬:“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我真的知道自己错的罪无可恕,但以后不会再犯了。”
说着脸上扬起一抹讨好的笑:“求姐姐帮忙向主上递个话,说小宴知道错了,求主上宽恕。”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不可置信的说出一句:“真的?”
“当然是真的,姐姐,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当真是吃尽了苦头。”
那边还是没有立刻回答。
侍女心乱如麻,当时白日血汩历历在目,她不信花宴仅仅几个月就会改变心意,但她又没有权限截住花宴的话,使劲掐住自己手指,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勉强回应:“我帮你传话,且等着吧。”
听着侍女远去的脚步声,花宴低头深思。
主上?
真是有趣的称呼。
——
雷声过后,院子更寂静了,不准确,不如说是整个府邸都静了,没有人声,没有脚步声,一切活物的活动全部消失无踪。
花宴侧耳倾听着。
穿越来了之后的这具身体,不仅耳聪目明,而且五感敏锐。
就像这时她早早听见了,缓步踏来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不紧不慢。
临近了脚步才乱了,又急又快。
花宴直起身,立在庭院默念。
三。
二。
一。
门应声而开。
从外面跑过来一个的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盘着古代的发髻,柳叶眉细细的皱起来,肤如白玉,杏眼里含着泪,冲过来就直接抱住花宴。
身上带着一股淡雅的香味,软糯糯的,花宴愣愣回抱了抱她,感觉自己在抱一个糯米团子。
她哭的声音不大,尽管还在抽抽噎噎的哭着,吐字却十分清晰:“花花,怎么办,我们没有家了啊。”
花宴一愣。
很好,还没等自己接受记忆,家门先被灭了。
两眼一抹黑的花宴,不敢提起话头防止说出些露出马脚的话,只是抬手帮她拭泪,轻轻装作若无其事的推开,轻声细语的安慰她,不要难过之类的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女孩破涕为笑,泪还停留在脸上,笑容像是云雨初霁,透亮无瑕,憨憨的。
认认真真,软糯的说:“我就知道花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花宴:?……我承诺什么了?
面上不显,花宴笑得一脸温柔,轻轻颔首。
温情没太久,女孩一个激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
“花花快走,我们快走,不能被他们抓到!”
花宴揣着一肚子疑问,但也知道这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没问出口,跟随着她的脚步进去屋内,看她收拾行李,打包细软。
瞧她的熟练度,花宴觉得她比自己这个二十多天的主人还要了解这个屋子,金银钱币,换洗衣物,她都知道在哪。
没多久就收拾好了,女孩将一个包裹背在身上,另一个扔给花宴,见她不过几分钟,花宴根本摸不到头绪,乖乖的背好包裹。
然后那个女孩拉着她得手,第一次出了这个每天只露出一只手的大门,门外亭台楼阁,奇珍异草,美不胜收,一副古代园林的景色。
但是一路上一个活人都没见到,安静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