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了,盛扶京却并没有在原地候着,反立刻转身,穿过假山花庭,快步去了府里的西苑。
整个侯府占地颇为宽广,分为东西两苑,然而侯府的人丁却是极为稀少,连东苑都住不满。西苑被弃之不用,极少有人走动。
沈辞,便被丢在了西苑。
今日的沈辞,应该没被喂下毒酒吧?
盛扶京极快来到了西苑深处,她站在那破院子的门口,心里倒是颇有些嘀咕,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光景。
她是临时起意要来看看沈辞的。
这沈辞,也是个被长公主毒辣摧残的可怜人,只怕他过得是要比盛扶京还惨。
尤其盛扶京在沈辞几乎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此人怀孕。虽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只想着若是能够帮他一把就好了。
不过这人从小就被灌下清梦引,事到如今大概是没有什么法子,令他身子再重新恢复如常。
也许已经是命不久矣。
盛扶京轻轻推开了门。她手里还提着糕点,进去这破院子之后,先是谨慎着扫了一圈儿四周。
天色太晚瞧不清楚,只见院子角落里有个什么东西‘嗖’得一下闪了过去,叫她好不惊吓,险些叫出了声。
大概是什么野兔子,西苑太大,也从来没人进来过。上辈子的谢瑜,就是在这个地方豢养了八百私兵还无人发觉。
“…沈辞?”盛扶京定定神,继续向里头走。
这只是个一进的小院落,进来后正前方便是正房,两侧各有个破落的耳房。院子里杂草从生,就连院子里开的夜葵花,在皎洁银白的明月光之下,也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的。
盛扶京心中一紧——明明都是侯府的孩子。
那个沈确,吃得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不高兴就胡乱打人,高兴了就闹着要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
可这个沈辞,却被丢在如此破落的院子里,三五天的才有人送些馊饭来。长公主怕他成了气候,还故意给他喂毒药。
人,怎会恶毒至此。
扶京又往里走了走,来到了房屋门口,小心翼翼地敲敲门,“有人么?”
听夏姑姑那意思,沈辞自小不与任何人交流,又因为服毒而神智不清。
大概他对人极有警惕心,大约是不会应她的。
扶京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推门进去,只是包裹里的糕点分出了两块,又去寻了个干净的树叶放上去,静静搁在门口,“你饿不饿?这里有吃的。”
还是没有人回答。
没时间让她等,盛扶京只好转过了身子,想着还是先回去,以后得了空再来。
谁知此时,这房门忽而就开了一条小缝,接着有一只素净而瘦削的手飞快伸出来,拽住了扶京的胳膊,径直将她拖了进去。
扶京毫无防备,再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空荡荡的怀抱之中,眼前的屋门亦被迅速关上。
颈边,有温热而细腻的气息,沈辞的呼吸声很浅,略有些急促,胸腔大幅度起伏着。
屋子并没有点灯,或者说,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灯具。
大概每每入了夜,沈辞就只能枯坐在这里头,被链子锁住,哪里也去不得。
“你真是吓死我了。”盛扶京抱怨了一声,她手肘动了动,试图推开沈辞,但对方似乎被这样的动作刺激到了,一时将怀抱搂得更紧了。
男人低低的重读了一遍:“吓?”
什么是‘吓’。
盛扶京撇撇嘴,忽然来了点兴致,“我以后叫你怎么说话吧,‘吓’呢,意思就是…就是,突然之间觉得害怕、惊慌。”
沈辞闷闷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黑暗里,只有两个人或深或浅的呼吸声。
“先放开我好不好?”盛扶京费劲地在他怀中转了个身子,“我给你带了点吃得,还有药。”
这些东西似乎没能引诱到沈辞,他只是沉默片刻,然后舔了舔嘴角,“不走,好不好。”
上次自己醒过来以后,屋子里就没有了盛扶京的踪影。
沈辞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索然无味着去把蝴蝶盒子抱在怀里看,一时只觉得难过异常。
把她留下来就好了,就算她不会再动,也不会再说话。
下次如果她再来,
沈辞珍重地将盒子收好,暗地里想着:一定把她留下来。
可此时此刻,盛扶京叽叽喳喳着跟他讲一些听不明白的话,沈辞却又觉着。
还是会动、会说话的她才好。
好不容易把这小子推开,盛扶京几乎要磨破了嘴皮子。
屋子里太暗,她索性把木门打开,让皎洁的明月光照了进来,这才转身看向沈辞。
“有水吗?”
沈辞定定地看她,待盛扶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