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银砚侧头看他,“闻川,怎么了?”
话落,右手骤然被霍闻川抓住,等姜银砚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一间卖炸鱼的小店前。
坐在店里玩游戏机的老板见来了生意,“噌”地一下站起,把游戏机甩到一边,麻溜地开炉点火,“来几条?”
姜银砚连忙摆手,“我们不要……”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霍闻川问:“鱼新鲜吗?”
“那当然了,都是我一早去码头买的,活蹦乱跳。等着,我拿给你们看。”老板把锅铲一搁,飞快地往里面跑去。
等他提着水桶出来时,门前的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霍闻川把姜银砚拉到旁边外置砖梯的窄巷里,“我看到来胜了。”
“他来找汪霞了?”姜银砚刚把脑袋往外探,却猝不及防地被霍闻川用手掌挡回来,“他身边跟着两个外国人。”
刚说完,姜银砚便看到来胜和一男一女两个穿着时髦的金发外国人从巷口走过。
两个外国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和来胜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来胜口里则时不时蹦出几个洋文词汇,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跟。
等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后,霍闻川才移到巷子口,目光紧追他们。
只见三人停在珍珠店门前,来胜礼貌地给外国人拉开门,等他们进店后,他才进去。
姜银砚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好吃懒做、不事边幅的来胜。
今天的来胜,头发打了摩丝,皮鞋擦得油光锃亮,衣裤也熨得格外平贴,从头到脚都认真地捯饬了一番,举止间还多了几分礼貌,与平时的状态可谓是天差地别。
正因这样,姜银砚也立刻品出里面的不对味。
这是个小渔村,寻常很少出现外国游客。
另外,那两个外国人虽穿着时髦,但并不休闲。
女人脚上穿的是八厘米红色高跟鞋,男人是漆面的黑色大头皮鞋,都不适合在沙滩行走。
而且两人俱没有拿行李,应该是不打算换装。
还有来胜,他如此精心地打扮,“武装”到每一根头发丝,说明这对外国男女于他而言很是重要。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有利益的牵扯,所以才需要装点门面。
但来胜此人,好逸恶劳,整日与酒作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从不关心珍珠店的生意,进销都是汪霞一个人在操持。
如此四体不勤之人,有什么利益可以与人交互?
即使撇开他的个人作风不谈,他明面上的生意有且只有一间珍珠店。
姜银砚冷哼一声,“我不信这俩人是专程来找他买珍珠的。”
“文物。”
霍闻川的话令姜银砚心脏一惊一惊地发凉,她回头瞠视霍闻川,“来胜要把沉船的文物卖给外国人?他胆子也太大了,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有些人在追求财富的过程中可以无视法规和道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霍闻川眼神冰冷,如覆寒霜。
姜银砚嗤之以鼻:“敢盗卖国家的珍贵文物,我看他非常缺一副银手镯。”
霍闻川声调沉沉:“缺银手镯的,我估计不止是他。”
姜银砚一拳头挥在墙壁上,“对,还有包利强、胡丙、皮三。”
这两个外国人的出现,让某些隐藏的线索仿佛呼之欲出。
而除来胜、包利强四人之外,霍闻川还想到一个或许在整件事情中起到关键性作用的人物,“雷大。”
姜银砚把雷大放进如一团乱麻的线索之中,忽然生出一种任督二脉被打通的顺畅感,整件案子的草图在脑中渐渐形成,“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还在捋之前看起来很散的一些线索,就听到霍闻川说:“阿砚,你先回去。”
思考暂停,姜银砚问:“你呢?”
霍闻川仰起头四处看了看,目光最终落到右侧房屋的楼顶,随后抬臂指去,“我就在那里。”
姜银砚顺着霍闻川指的方向看去。
楼顶周围被裸砖围出一周半人来高的镂空护栏,临街的一面摆满盆栽,靠右有一座用木头搭建的凉棚。
而花台正对面的下方就是汪霞的珍珠店。
这是一处隐蔽性很好的侦伺点。
姜银砚顿时会意,“你要盯着来胜他们?”
“嗯。”霍闻川正色道:“或许这一次,盗卖文物才是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