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
赤红是透明胶管中流淌的生命,是与亲爱之人并肩欣赏的夕阳,是欢欣、是愉悦。
但也会让人想起被伤害的痛苦和烧却希望的温度。
如果这份赤红没有味道就好了。“四处都是血的腥臭味。”
她曾这么想。
如果这份赤红没有意义就好了。“血液是很有用的触媒。”
她曾这么想。
如果这份赤红没有用处就好了。“▇▇▇▇的血肉说不定能召唤到顶级从者。”
她曾这么想。
如果——
“我不存在就好了。”
*
莫德雷德从宅邸中走出,神色异常。
“味道重得一塌糊涂。鲜血,内脏还有烟火的气味。”
她抬手遮住口鼻,摇头阻止玛修进去探索。
“维克多老爷子已经不在了。真是的,杰基尔肯定又要啰啰嗦嗦。”
“请问——”
玛修抓紧自己胸口的护甲。
“您所说的不在了是指?”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莫德雷德移开视线,就算是习惯于战场厮杀的骑士见到这副场面也难以保持平静。为了缓解胃部不断翻涌的恶心感,她蹲到藤丸立香身边。后者还在昏迷中,被莫德雷德轻拍脸颊也毫无反应。
“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恐怕杰基尔的无线电联系不到他的时候就已经遇难了吧。”
她说。
“虽说身体还勉强保持着完整性,关节却碎的干干净净。再加上这股散不掉的火药味,凶手毋庸置疑,就是被他解决掉的那个小丑。”
‘他’是指人王盖提亚。
莫德雷德叹息道。
“维克多老爷子胆识过人警戒心又很强,第一次来这里时我吃了不少苦头。不管他是不是移民,在不列颠的土地上被杀都是我的责任。可恶,竟敢对我的人民出手!”
“.....”
玛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的低下头。
素未谋面的老者死去了,少女心底不断涌出悲伤。
凶手显然是从者,虽已被人王先生击溃,但现在可不是放心的时候。
杀害维克多老先生的目的是什么?小丑从者受谁驱使?这片浓雾之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敌人?
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一切尚不可知。
玛修抬起手臂,通讯依旧处于信号中断状态。
是爆炸的影响吗?还是因为那个人的....?
“唔、好痛!”
呼痛声把玛修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我...死了吗?天使长得和玛修真像。”
立香翻身,右手顺势落到自己正枕着的大腿上。
“好软。”
“前、前辈!请不要这样——”
顺着被揉搓的大腿,酥麻感一路烧上理智,玛修捂住脸大声抗议道。
“前辈既然醒了就赶紧从地上起来吧,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区呢。”
“呃,抱歉,玛修。”
被指控的御主终于恢复意识,干笑着挪开的手。
“我马上起——”
立香看见右手背红色的印记,话音戛然而止。
那是一条令咒。
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手背上!
“玛修,盖提亚呢?”
少女御主撑着地面坐直身体,却没发现另一位从者的身影。她痛苦的捂住胸口,心跳声如同擂鼓。
“他去哪了?”
“人王先生吗?他刚刚去...”
玛修似乎被什么吸引,抬起头,立香顺着她的视线朝被浓雾包裹的宅邸方向望去。
赤足男人正踏着碎石走近。
微微卷曲的金色中长发飘荡在半空,金属装饰发出叮铃的响声,白袍曳地。露在外面的手臂黑色纹路遍布,他停在三人面前,向藤丸立香伸出右手。
“.....”
莫德雷德察觉到一瞬而过的杀意,可当她转头去看,却发现立香脸上风平浪静。
冷静的近乎冷漠。
“你是谁。”
玛修和莫德雷德根本没想到立香会这么问,被提问的当事人也愣住了。
“前辈?你哪里不舒服吗?”玛修关切的细细查看自家御主,并未发现异常。
然而立香并不作声,只死死盯着人王手指上的戒指。后者茫然的呆站着,好半天才回答说。
“我是谁?”盖提亚不满的缩回手。
“你不是说我是人王盖提亚吗?那我就只能是人王盖提亚了吧。”
他语气憋闷,显然想起了之前的争执。越想越不爽快,皱着眉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