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清(2 / 3)

还是止住追问的话头。

他的这个侄女办事向来妥帖,事关她自己,所有疑点必然会仔仔细细地核查,眼下不说,自是不到解释的时机。

他朝程沂点了点头。

沈沉碧见小黄门疾行去取琴,方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焦尾琴被捧上来,宫女端来热水给祝今安净手。

他手抖得厉害,坐在焦尾琴后,几次吸气才勉强拨弄第一个弦音。

只一小段,沈沉碧便无趣地垂下眼睫。

不是他。

祝今安曲风旷烈,很有几分名士的孤高,但这首福全班谱来给高莹爱恨作配的曲子悱恻缠绵,尽管他竭力掩饰,细微处足显僵硬。

即便不论他扭转习惯与曲风,就是指节的生涩在告诉众人这绝非苦练后的成果。

福全班怎么可能让一个没有和曲子磨合好的琴师登台演出?

“够了!”文合帝打断他,“宝德,你来解决。”

这便是盖章洗清她身上嫌疑的意思了?

沈沉碧起身福了一礼,看向阶下众人,却不急着宣布结果。

她兴致盎然地开口:“程大人,过去这么多天,你手底下的仵作应当已经验好了尸罢?”

“是。”

“他没有发现吗?”沈沉碧没头没脑地问道。

程沂即刻会意:“有一具尸体,清理剖验后,似是长期操琴之人。”

他看了一眼沈沉碧,飞快地补充道:“但尸体损毁严重,臣不敢妄断,宾客中有深谙其道之人,也无不可。”

沈沉碧哼笑。

的确无法举出铁证来证明祝今安并非那夜奏曲的琴师,但她绕开焦尾琴与三百两银子这两样所谓的证据,盘问诸多,怎么可能就此打住。

嫌疑这种东西,要洗就洗干净。

她摸了摸染着蔻丹的指甲,问祝今安:“你的师兄,还活着吗?”

被问话的男人猝然抬起头,眼底的惊惶无处可藏。

这是他入殿后第一次这般失态。

他和师兄宋寅礼虽然师出同门,但已经多年不曾联系了。

他们前后脚拜别老师,因为曲风不同,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游历。

他鲜少同他人提起师兄,至少在来北都谋生后,没有提过。

如那位“先生”所说,郡主不可能知道宋寅礼与他的关系。

郡主能查到宋寅礼,是不是意味着……任务失败?

祝今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眼底的惊惶演变成恐惧。

“先生”手段,他不想领教第二次。

事到如今,他只能装傻:“什么师兄,我没有师兄。”

沈沉碧呵笑。

青鸾卫的情报网密不透风,在祝今安踏足王府之前,那群鸟儿只差把他家祖坟掘起来清点尸骨数量对不对了,同门师兄弟这点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她使了个眼神给红珠,红珠欠身,开始陈述宋寅礼的生平。

从他三岁拜师到十五岁出师,后来去了何地采风,谱了什么曲子都说得一清二楚。

她语调平直,当事人听来却可谓汗毛直立。

沈沉碧道:“虽然年关后他的踪迹不可查,但你与他是旧识一事乃板上钉钉。”

沉默多时的晋国公当即发出一声轻嘲:“老臣直言,此人与此案何干,郡主可不要转移视线。”

“不急,”沈沉碧微微一笑,“案子复杂,环环相扣,总要一点点阐述,免得日后有蠢货攀咬。”

真真是半点面子功夫都不做,气得晋国公险些当场翻脸。

“宋寅礼的行踪不可考,但你——好查。”沈沉碧扬眉,“案发当晚,你在醉春风,你的相好暗中接待了你,所以明面上,你没有在醉春风过夜。那姑娘有意相帮,刑部便查不到,一切皆由你供认。”

她嗤笑:“三百两银锭为何变成碎银,你有头绪吗?”

祝今安梗着脖子,辩驳道:“我兑开了!”

“错!”沈沉碧冷声,“因为你手里一共有四百五十两银子,除了我赏你的三百两,还有你师兄宋寅礼受福全班雇佣三个月的薪酬,一百五十两。”

“红珠。”

“是。”红珠应声,“祝琴师在醉春风的那位相好账面上多了三百两银、锭,少了一百两碎银。”

“银锭”二字被刻意加重。

“所以换成银票的三百两碎银,其实是你师兄的一百五十两,被换成碎银的一百两,以及你自己攒下的五十两。”沈沉碧道,“你不必辩驳,从我手里出去的银锭有官印,是去岁皇伯父给我的压岁钱。官银不好处理,你拜托你的相好为你保管,等风头一过再做处理。此事派人去醉春风一搜便知。”

祝今安抖起来。

他无法说这只是郡主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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