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愿意告诉他多少,以及他能查多少,我们不必明着掺合。”
“好。”踯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前脚刚出门,后脚杏月便抱着一摞请帖进来了。
沈沉碧的脑袋登时突突地疼起来。
前段时日被文合帝禁足,她能光明正大地推掉各家饮宴,但如今风向一转,邀约雪花般送来,去了一家,家家都得去。
最烦无用的应酬!
见她面有不耐,杏月笑着取出其中一封放在她面前:“其他的都可以一并拒了,唯独这封是安平公主送来的,郡主还是看一看罢。”
沈沉碧实在不愿意看,沈瑜爱玩,每回送请帖来都闹腾得紧,平日便罢了,偏眼下两桩案子刚告一段落,她只想在揽芷院里赏花饮茶。
她叹了口气,待看完上头所写,无言极了:“我就说她没安什么好心,北都这么大,哪里容不下她办春日宴,非要闹我。”
杏月拾起丢在桌案上的请帖一看,抿唇笑了:“咱们府中地暖烧得旺,小花园里的花开得极好,公主想在此宴请好友也无不可,左右她自己出人,我们只需搭把手。也不用郡主费心,姑姑那头会准备好的。”
“宴是小宴,都是她的手帕交,随她罢。”沈沉碧摆摆手。
春日宴不是沈瑜临时起意,先前在西照茶楼时她便说过要办的。
托沈游爱兰的福,王府里种着千金难求的罕见兰花,赶巧这一回她们几个结诗社,抓阄选到兰花,沈瑜便缠着要来王府办。当时她没有搭理,推说那是沈游的宝贝,自己也做不得主,不想前两日沈游入宫一趟,竟真叫她缠下来了。
沈游不管宴请这些事,沈瑜自然只能来找她,但这时间满打满算,到底有些紧。
沈沉碧叹了口气,唤住杏月:“说苏贵妃有孕,内廷各司有新鲜东西都紧着那头,这一回阿瑜她做东,那些个千金与她相交,多少有父兄的意思,莫要在她们面前矮三分,叫朝里的人精跟着后宫的风向跑。你同姑姑说,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开我的府库,也让当差的都用些心。”
宝德郡主富可敌国,没人知道她的府库里有多少珍奇古玩,但话撂在这,摆明了是要给皇后一党撑腰了。
她们启程来北都前,苏贵妃刚被诊出有孕,后宫女子有孕本不是多大的事情,但苏贵妃是晋国公的幼妹,多年前不慎滑胎,太医诊断说身子亏损,怕是再不能有孕。晋国公府折了她一个,后头却有好几个女儿,个个都照着宫妃养,想来不是塞进后宫,便是要送入东宫。
文合帝忌惮国公府,死活不松口。去岁年关前后,晋国公一党请求选秀的奏折越来越多,他老人家推说政务繁忙,许久不去一次后宫,不必蹉跎各府千金的年月,而太子尚小,又远赴边关,一切都容后再议。
她人不在北都,却也听说那段时日晋国公火气大得狠,甚至开始筹谋着要让太子回京。
笑话,两国和谈,岂能容他放肆。
抓到第一波破坏和谈的奸细时,文合帝很生气,但也只能生生气,晋国公府树大根深,当年助皇祖父登基,手里不仅有丹书铁券,还有兵权,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苏贵妃的喜讯便来得格外合时宜,无论这胎能不能平安诞下,到底暂时稳住了晋国公府。
为彰显对国公府的重视,这几个月来文合帝格外关照永宁殿,宫里那群人得了指示,可劲地上赶巴结,虽不敢怠慢皇后宫里,但多少有些不如从前了。
杏月想劝说她左不过几个姐妹的玩闹,不必太过奢靡,郡主的府库不好开,一共三把钥匙,需得三个人同时在场,进出皆由她登记在册,到月底时再交给郡主过目。
却转念一想郡主素来一步三算,最擅长在细微处敲山震虎,再说有姑姑把关,许是用不上府库里的东西,便作罢了。
小书阁清静下来,沈沉碧端起茶水慢慢抿了一口,转头看向窗外的春和景明。
她有些感慨。
来北都前便想过,她无聊的日子应当还是被养病、筹谋、看话本这三样充斥,如果希夷没有出现,她会如方才那般与凡人博弈。
是费心劳神些,但总归尽在她的掌握。
不像希夷,各有各的疯癫。
她犹豫到底要不要赴穆月成的邀约,这厮断然没憋好屁,可她实在好奇他带走尹栀栀灵魂的原因。昨夜惊鸿一瞥,那抹纯白的微光干净得仿佛刚从轮回道前捞出来。
想去的。
但她手里没有掣肘穆月成的筹码,贸然前往,必输无疑。
她想到了温向安。
他说她曾被夺走三样宝物,穆月成归还了眼睛,便只剩下灵脉与神骨了。
昨夜他们二人交手,穆月成震碎了他的衣裳,他披衣匆忙,却还是叫她瞧见了他脊骨上流淌着金光的脉络。
会是灵脉吗?
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