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不湿(1 / 2)

禅院甚尔握着奶嘴盖在水龙头下冲洗。这房子很小,没有单独的厨房,他人高马大,站在洗手台前十分局促。

奶嘴头已有裂纹。用得太久了。他想,这个还是他妈妈买的。他甩甩手,把盖子放下,奶粉倒在瓶里,再加入温水。

应该还能吃一阵,实在不行就剪了喝,更省事。试了温度,他向榻榻米上坐着玩手的小孩走去。小孩看到眼前的奶瓶,眼睛放光,伸出小手,呀呀个不停。

小孩子总是吃饱了就睡。伏黑甚尔提起用掉的尿不湿,回头看了一眼盖着花被子的小孩。关上了门,他准备去赛马场玩玩。他下楼扔了尿不湿,觉得今天应该运气不错。

真田希看着账户上的钱。根据父亲传过来的信息,巨汉,不,甚尔应该只租了半年。真田希不自觉地摸了摸胳膊:还是叫他巨汉吧,叫名字有种诡异的亲近感。打到账户上的钱已经超过半年房租。

真田希叹了口气,摸出手机再次拨打那个号码。她得确认下巨汉是否要续租,不然钱拿着烫手。电话里传来的依然是连续不断的嘟嘟声。这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真田希回忆起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巨汉看起来就很冷漠,开门时还穿的紧身T恤……因为他的身材太过让人震惊,真田希做出了带着头盔做饭吃饭,直到洗澡时照镜子才发现头顶钢盔的蠢事。

真田希挂掉电话,虽然第一次见面巨汉给她的印象太过奇特,再见面略微有点心理障碍,但目前看来不得不再跑一趟出租屋。

赛马场里,十多匹赛马载着它们的骑师狂奔,骑师们双脚紧绷的蹬着马镫,上半身低伏,臀部抬起,不断甩动缰绳驱赶赛马,马场上尘土飞扬。禅院甚尔买了7号,此时7号排名第二。他专注地盯着赛场,手机铃声在裤兜里不断叫嚷,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孔时雨,随手扔在旁边的凳子上。

真田希又又又又又敲响了出租屋门,一分钟后她略带崩溃地觉得这个情节似曾相识:不是说今天在家吗?

此时门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真田希连忙侧耳去听,表情逐渐疑惑:怎么有小孩在哭?

啊!她想起昨天嗅到的奶味,巨汉好像有一个孩子。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大,逐渐撕心裂肺起来。听得真田希心里发慌,她开始大喊:甚尔!甚尔!你在家吗?无人应答,小孩仍在哭,并且伴着断断续续地咳嗽声。

真田希掏出手机,不断地拨打甚尔的电话,依然是连续不断的嘟嘟声。几分钟后,小孩的哭声已经几乎听不见,她的后背冒出微汗,急忙从包里掏出钥匙。幸好昨天放包里了,她想。打开门时真田希听到小孩的声音已经很微弱,她走进房门,看见一个刺猬头小孩双手蜷在胸前,正仰面抽泣。她几步并做一步,跪下靠近孩子,用手轻轻拍着小孩的手臂,嘴里哄道:“好了好了,宝宝不哭了。”

真田希是家族里最小的孩子,她的表姐堂姐都已结婚生子,堂姐生子时她还在上大学,对小孩这种东西十分陌生,唯一的印象是哇哇哭个不停的生物。在好奇之下她抱过侄儿,肢体僵硬,不到一分钟侄儿开始挣扎,她也手臂酸软。表姐生侄女时她已经开始工作,对人情世故逐渐熟悉起来,变得越发像个大人,开始锻炼身体,抱侄女十分钟不是问题,也会哄小孩了,常把侄女哄得咯咯笑。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小孩睡着的时候,大人几乎是全天陪在孩子身边。小孩睡醒哇哇叫时,不管是表姐还是堂姐一家,总会有人跑进屋把小孩抱起来轻轻拍背。

她看着眼前的刺猬头小孩,这应该是个男孩,他显然已经哭很久了,声音变得沙哑撕裂,眼泪顺着眼尾流入头发,真田希摸了摸他的眼侧,皮肤上已经哭起了盐花。真田希一只手轻拍小孩,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小手,夹着声音“啊啊”地哄着。小孩察觉到有人摸他,小手指紧紧地抓握住她的食指。在真田希的安抚下,哭声逐渐平静了下来。

小孩的脸蛋红红的,可能是哭缺氧了,眼睛也红红的。真田希摸了摸他的脸蛋。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很白,所以红红的嘴巴周围也很明显。他有唇炎。真田希自己也生过唇炎这种病,嘴唇火辣辣的很难受,越舔嘴唇越痛。衣服前领上全是奶渍,手指甲也没剪。她又看了看小脚,袜子也没有穿。

真田希感到心里梗梗的,家里没人的情况下,这小孩醒了多久,又哭了多久?她抱起小孩,摸到他后背已经打湿,她又在屋里找衣服。

怎么办?真田希问自己。她知道有小孩因为长期哭嚎无人安抚窒息而死的惨案。这小孩今天是运气好,她冷酷地想:甚尔一定不是第一次把孩子单独放在家里,他怎么忍心的?这真的是他的孩子吗?她看了看小孩的脸,好像又有一点相似,但是自己已记不清甚尔清晰的面容。

她把小孩放在榻榻米上,拿出干净衣服,换衣服时发现尿不湿已经是沉甸甸的一大包,小孩的屁股和腿内侧冰凉。真田希把尿不湿包好放在旁边,深吸一口气。她开始想报警。她研究了一下尿不湿的结构,给小孩穿上。

甚尔会被抓进去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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