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这一日,李春望单审张妈。

李春望那夜离去时,曾留下人犯若死,于案情无益一语。牢头迷糊了一会才明白他说什么,倒是袁向晚跪下恭恭敬敬冲他磕了头。

李春望侧身不受她的礼,带着王富忠怒气冲冲离去。

可牢头却不敢怠慢,不仅给张妈贴了膏药,还寻了跌打大夫开了棍棒打伤的方子,熬了药送进牢内,这在整个女牢,可算头一遭了。

也因此,张妈再度上堂,精神虽委顿,然却能好好答话。

她仍旧将杀人之责揽在自己头上。

据她所言,那日袁锦文过府吃酒,她的确在一旁伺候,酒过三巡时,袁锦文与袁向晚发生争执,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袁向晚更是手持匕首以死相挟,张氏生怕自家娘子想不开,忙上前夺刀,袁锦文不仅不帮忙,还凑近前来,大加嘲弄。张氏一时不忿,抓了袁向晚的手直直将刀捅入袁锦文腰肾之处,不出片刻他便一命呜呼。

李春望冷漠地问:你既如此爱护你家娘子,最初又为何会听任,为她顶罪?

张妈妈黯然道:老奴有私心,家中新妇怀了身子已足月,老奴想抱孙子。娘子与我道她若不顶罪,叔父袁通仕亦不会放过这一家,倒不如她一人承担所有,也能给幼弟留条活路,让老奴颐养天年。

李春望冷冷一笑,道:本官昨日提审袁娘子,可不是这般说辞,她道与你情若母女,你不忍看她命丧黄泉,故不顾一切,捏造案情。

张妈挺直腰板大声道:大人且听老奴将此间缘故分辨一二:袁家二房觊觎大房家产由来已久,非但如此,他们更瞧上了我家娘子名下的万贯嫁妆。当年娘子退亲后,他们年年上门做媒,不是要我家娘子嫁与二房娘家亲眷,便是要娘子做其上峰的填房。娘子寻死觅活,他们方才消停了几年,现下老爷尸骨未寒,他们又打着大房无继的缘由,强要入嗣。大爷过继来便是长兄,届时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娘子便怎么摆弄?

她愈说愈伤感,禁不住呜咽道:这些年来,老奴目睹大爷如何欺侮我家娘子,早已将他恨之入骨,杀念一起,便再难打消。大人,老奴是做了一辈子粗活的人,逢年过节宰杀猪羊不在话下,我家娘子却娇生惯养,宰个鸡都下不去手,漫说宰个人了。娘子与我,谁能杀人不是明摆着的吗,大人明鉴啊。

李春望点点头,转头对许怀道:这回她倒说得明白。

许怀摇头晃脑道:难得鞭辟入里,可见深思熟虑。

李春望勾起嘴角,道:张氏,你想了两日,便是想这些?

张妈一惊,惶惶然闭上嘴。

这可如何是好,你说人是你杀的,袁娘子却坚持人是她杀的。本官好生难断,李春望慢吞吞地道,若再有个人证就好了。

张妈飞快瞥了他一眼。

许怀道:袁县丞自原配夫人去后并未续弦,妾室季氏几与主母无疑,宅子里出了这么大事,季氏断不会一无所知。

李春望淡淡地道:传季氏。

袁县丞寡妾季氏三十几岁上下,风韵犹存,生得远山眉含情目,韶华当盛之时想必也是个出众的美人。袁县丞原配去世后,他念旧情不愿续弦,宁愿租妾,遂初初与季氏订不过三年合约。然季氏貌美殷勤,深得袁县丞之心,二年后又产下一子,遂由租变纳。袁县丞当年为示对季氏宠爱,甚至补其一个小妻之礼,家中仆佣不称其为姨娘,倒称二夫人。

袁县丞死后,季氏以幼子未成年为由不愿离去,仍留在田家为寡妾,平日里深居简出,倒也有几分寡妾之态。此番上公堂,亦一身素缟,低眉顺目,显得温良恭顺。

只李春望阅人无数,却觉此妇人上堂下跪,动作呵气而成,姿态却美妙万千,这等风情非一日之功,便是临安城出名的教习手下,也得调教个两三年方能出一个仪态万千的妓子,不曾想先袁县丞倒有这等艳福。

那就难怪她能从一个租妾变成二夫人了。

李春望问:季氏,袁锦文被杀当晚,你在何处?

季氏低头答:那夜二爷染了风寒,奴衣不解带一旁伺候,大爷过府一应摆席吃酒,皆是娘子主理。

哦?那你就不曾听得什么?

季氏似有些惶惑,将头垂得更低,怯弱地道:大爷出事后奴才得丫鬟禀报,待奴赶往之时,大爷已毙命多时,娘子亦认了是她所为。

可现下张妈却道人是她杀的,与你家娘子无关。李春望似笑非笑地问,你入袁家十余年,当知此二人品性,依你看,哪个会杀人呢?

季氏迅速抬头,瞥了张妈一眼,又转到李春望身上,随即似乎胆小不敢再看,再度低头,小声抽泣道:这让奴怎般说?我家娘子贤淑端庄,知书达理,奴自是望此事与她无关。然张妈亦是忠仆,服侍先夫人十数年,又服侍娘子十数年,如何能教奴说是她?

李春望眉毛一动,道:说得极是。然若不将凶手绳之于法,不但天理难容,只怕袁通仕亦不会善罢甘休,我听闻他近日已请动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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