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记》、与洪昌赌坊都没有关系。
赵书澜的来意实在莫名,顾允淮想不出何时得过京城贵人的青眼,想着原身有这机遇也不一定,也就暂时按下不想。
“赵公子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试探完了,顾允淮也不想再跟他装,剑眉一沉,眸光凌厉地对上赵书澜轻视的眼神。
“也请赵公子,明白礼贤下士的道理。”
“眼下是你,有求于我。”
顾允淮一字一字慢慢道,语罢才收回目光。
赵书澜拂袖从他身侧走过,三两下拨灭了香炉中残留的香料。
“顾公子眼下得罪我可不是理智的选择。”
想起太子将画像珍而重之地交到他手中的样子,妒恨的神色在赵书澜的眸中一闪而过。
“毕竟贵人看重你是真,可是否能全须全尾地到贵人面前,你可还要自己掂量一番。”
顾允淮看着香炉上方的轻烟渐渐消散在空中,直到再不可见,才迈步走到门前。
“这是顾某自己的事,就不劳赵公子上心了。”
他转头看向又开始添香的赵书澜,憋住了冲上去掀翻他装腔架势的冲动,补充道:
“赵公子也别再万事操心了,操心完顾某,还要操心阿许,我们夫妻实在是受之有愧。”
“东珠耳铛太过珍贵,往后赵公子还是别送了。”
赵书澜添香的动作在听他说出“东珠耳铛”几字的时候顿住片刻,想到姜许头上那只精致有余却贵重不足的玉兰簪子,讥讽他道:
“顾公子送不起,我却是送的起的。一对东珠耳铛罢了,云娘配得上更好的首饰。”
赵书澜转头打量了顾允淮两圈,想到姜许说起簪子是他送时脸上那抹红晕,几乎要暗自咬碎了牙。
“云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偏爱这般舞刀弄枪的粗蛮人。”
他这厢话里暗骂顾允淮,顾允淮却被他的话直戳肺管子,想起了姜许匣子中那幅少年将军的画像。
赵书澜和她青梅竹马,会不会知道那少年将军是何人?
一股从未有过的惧怕渐渐淹没了他,顾允淮不得不承认他的害怕。
他怕只要那人有一日回来了,他所有的努力都敌不过那人的只言片语。
推门迈步,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逃离了屋子,这才发现方才二人谈话的地方正是岐山镇最大的客栈。
《判官记》的事情未了,这又出了一档子莫名其妙的招揽,顾允淮头疼地走在返回县衙的路上,有些好笑地想:
我这是哪儿来的香馍馍,值当被这么些人盯着?
还没走出一条街的路,刚走到一条熟悉的巷尾,就被一个带着兔儿面具的男人拦下。
男人刚要开口,就见顾允淮伸手摆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许这会儿肯定已经发觉不对劲了……
顾允淮看了看天色,无奈地闭上眼,语速飞快道:
“张大哥,咱们速战速决成不?”
“天黑前我真得回县衙。”
“不然一会儿到了晚饭的点,我娘子找不见我该着急了。”
张管事抽搐着嘴角拿出黑布袋子,看他业务熟练地主动将头钻进去,忍不住怀疑起主子的眼光来。
顾允淮没猜错,姜许的确已经察觉到是有人假意让他去前堂,可她在江氏院中分身乏术,怕崔大人知道了对他们心生怀疑,连找石头他们找人也不敢,只能是干着急。
蒋嬷嬷虽拦着她,可崔大人不过片刻便出了房门,江氏一人在房中静了片刻,出声让蒋嬷嬷唤姜许进来。
“云娘,你进来。”
江氏的声音含着哭腔,似乎还没从方才激烈的争执中缓过来。
姜许推门,蹙眉迈过地上四处飞落的碎瓷片,一眼就看到了伏在圈椅一侧的江氏。
心中一紧,她快步到江氏身侧,见她并无伤处,才开口叹道:
“如檀姐姐,你这是何必呢?”
崔大人为官圆滑,在后宅却似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江氏又是个自诩风骨的,两人谁都不低头,在岐山镇的这段时日里闹的也不少。只不过这次确实吵得格外凶。
“云娘,你还不明白。”
江氏脸上还带着泪痕,笑得苦涩,伸手拉住姜许的手。
“我听到他的小厮方才在门外说的了。”
“春莺她,是不是出事了?”
姜许望着她满是悲凄的眼睛,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显得苍白了些,她只能安抚般地轻拍了拍江氏的手背。
“崔大人一定会还春莺一个公道的。”
“不,他不会。”江氏斩钉截铁地反驳了她的话。
“崔慎修是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本来就不打算留春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