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故交(1 / 3)

我手足无措,托住白展堂软绵绵的臂膀,花费了好些力气,才勉力把人拖上了床。

好在我虽然慌乱,但也见过点儿世面,连忙一手兜住烛光,细细照看,才发现他穿着夜行衣,背心黏湿一片。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他背部衣衫的一瞬间,便有大团粘稠血块缓缓淌出。

白展堂受伤避到我这里,我很欣慰,觉得深受信重,自然也就不能叫他失望。于是赶忙把手头能用的东西给搜罗齐全,下楼把值夜的伙计叫醒,吩咐他出门买药:“我记得集英胡同有一家医馆,夜里也听急召的。你去,上好的白药买个四五包,只说掌柜的失足摔伤,明儿个我给你报账!”

“那得摔成个什么样子才用得着这么多药,”伙计困得直打哈欠,但是看我脸上一派急色,还是极快地出了主意,“集英胡同也不近,转角宝萃堂原也是大掌柜生意,我过去只说这边儿掌柜要,他保证不说二话直接给了。钱也尽可先赊着,这倒轻便。”

这伙计办老了事,十足爽练,得到我应允后立即出门,折返不过盏茶功夫。我不许他进屋,他便候在外面,气喘吁吁地禀报:“宝萃堂掌柜的说,这个月进的白药不多,索性将堂里最好的金疮药凑了两包来。顺便再问掌柜的您一句,今晚的事儿要不要报给大掌柜知道?”

我正屏气凝神,专注拿小剪子一点点绞开白展堂背上黏着的衣裳,如此一心两用,竟然也听明白了他一嘴的掌柜指得都是谁。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薛玉开玩笑叫我二掌柜起,她手下人也纷纷开始这么浑叫。但这个关头也无暇多想,我微微思忖,扬声道:“不用。今晚你可没出去过,若是有人问,就说楼子里进了个贼,被我打了个半死给逐出去了!”

伙计重又下楼守夜去了。我回过神来,用热水浸湿白巾,把白展堂背上最后一点血迹擦净,这才看清楚伤势。

他拢共受了四处暗器,左肩胛骨上中了一枝花刺,右边小腹则是三粒唐豆,皆深深嵌在皮肉中,一眼看去极为可怖,但是出血缓慢,便知他肯定第一时间点穴抑制伤势。他一见到我就倒地晕厥,想必也是逃命力竭的原因居多。

白展堂的伤是贯穿伤,不能仰躺也不能伏着,我只得把他掰成侧躺的姿势,盖好锦被。这时候街边更夫已打了第五声梆子,不知不觉,已是天大明了。

我熬了这半夜,眼圈都要青了,看了看白展堂脸色,渐渐也有点儿回春的迹象。我总算放下心来,便随便找了间屋子,刚一头扎进被窝,当即两眼一黑,睡死过去。

这一觉香甜异常,睡醒后已经错过了午饭,只得先去看白展堂。他仍昏睡着,我就坐在床边,刚低头看他脸色,一双眼睛忽然睁开,吓得我一个哆嗦:“吓我一跳!你啥时候醒的?”

白展堂本就眉睫漆黑,如今叫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衬得愈发黑白分明。他眉心紧蹙,瞬间将身暴起,直到仔细看清我的形容,才缓缓放松下去,显出满面疲倦:“原来是你...”

他眼里血丝密布,可见这一宿睡得并不安稳,整个人火气都弱了三分,微微抬着一双眼,眼睛里蕴着两汪水气,虚弱得像只小猫崽儿。我一颗心都叫他给看化了,便软了声音,小心翼翼给他掖被角:“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疼?”

白展堂垂着眼睫,低低道:“没有。哪里都不疼。”

说完默了一瞬,忽然看向我,语调颇有些惊奇:“昨夜是我自个儿跑到这儿来的?”

我道:“不然呢?难不成是有人捏住你的后颈皮,把你提溜到我这儿来的?”

他闻言唔了一声,脱口而出:“怎么会?”

怔了一怔,仔仔细细将我又看了一遍,才脸色古怪道:“我昨夜一路回来,跑得急了,额头发昏...一抬头看见一小块儿灯,又亮又暖,像是温泉水泻出来了...我还以为...”

说到这儿又期期艾艾地住了嘴,心虚地把头撇过去了,只是时不时还转过来看我一眼,边看边讪讪地揉鼻尖。

我听得一愣,我夜里的确会点一盏风灯,盖因夜里蚊虫颇多,要有个亮光引得它们专扑灯火就顾不得扑我。这会儿看他脸色不像什么好话,便生了疑心,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把手搭在了他脖颈边:“以为什么?白展堂你有话说话,左右我昨夜刚救了你,这会儿大约也舍不得打死你,倒浪费药钱。”

白展堂平日里想要含混过去,被我眼睛一瞪也就吐露实情,谁料这回居然骨头颇硬,目光在我脸上闪烁了几回,到底一个字不吭,沉默地别过头去。

我看他毕竟负伤匪浅,心里懒得计较,交代句好好歇着,刚转身要走,却听见他在身后低沉地道:“以后再有人半夜闯进来...不要理,反惹得自己一身臊。”

我扭过头莫名其妙地瞧他一眼,瞧不明白,干脆便犟了回去:“什么话?救死扶伤是江湖儿女的美德。凭什么不理?闯进来的倘若是个歹人,我打断他的狗腿再丢出去。闯进来的要是个好人,我自然好吃好喝地款待他,还给他包扎伤口陪他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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