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多情(1 / 3)

京郊树林大吵一架之后,白展堂当天便不告而别。

郭芙蓉固然生气,还是担心他因为白三娘的事情热血上头,真去联合兄弟劫狱。于是紧张兮兮地跑去找袁荣打探消息,袁荣倒也肯尽心,真去把白展堂的下落打听出来了。倒是她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可置信地捏紧了拳头。

“他跑了?!什么叫他跑了?他连他娘都不管了?他不是还在跟六分半堂合作吗?狄飞惊就这么让他给跑了?”

“哪儿能啊,”袁荣滤着茶沫子,叹了口气,“狄飞惊倒也不想放他走,但他能强留吗?他拉不下那个脸。至于白三娘你也不用担心,白展堂的孝心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既然敢跑,估计白三娘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郭芙蓉知道袁荣不会骗她,心里稍微平静下来,但脸色还是不好看。袁荣瞥了一眼,几乎是瞬间便明白过来,笑道:“怎么看上去还窝着火呢?对了,狄飞惊说白展堂走之前给他留了辞呈,言辞挺正式的,看样子还是不想开罪他。你呢,他走之前没给你留个纸条?”

她木着脸,默然握紧了茶杯:“没有。他连个口信都没给我留。”

袁荣一点儿也没跟她客气,当即笑出了声:“哈。”

郭芙蓉面无表情,手里的茶杯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裂声。袁荣骤然色变,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可使不得!!!这是我亲自封窑烧出来的第一批茶具,玉娘嫌难看都送人了,就剩这一对儿了——”

郭芙蓉嗤了一声:“难怪那么奇怪,底儿都是歪的。你又没那个手艺,干嘛糟践东西呢?”

话虽如此,她脸色依旧阴沉如水,把一盏茶灌个干净,刚要出门告辞,袁荣便在身后叫住了她。

“害,这有什么呢?”她垂眼,声音听上去风淡云轻,“他不给你留信,你去给他写不就行了?这会儿死犟着的,朋友间的缘分玄得很,万一以后你后悔了,哪儿还有弥补的机会?”

她的声音很轻,却把郭芙蓉说得神伤不以。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说是吵架,其实就是她单方面发泄而已,白展堂忍住没跟她动火气,足见涵养。

她事后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给这段友情一个机会,便托了袁荣手下遍布各方的谍网,如果看见疑似白展堂的人,就替她捎一段口信——哼,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不告而别的可不是她呢。

现在一年过去了,这段口信始终也没有回应。郭芙蓉忙于公务,很偶尔才会想起来这件事,这两天碰到了一个令她着实很欣赏的花满楼,才让她忽然想起这位久未见面的朋友。

其实郭芙蓉知道自己对朋友的要求还挺高,她从小到大习惯了什么都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最好的朋友就应当像花满楼一样,长得好,武功好,性格也没话说。

其实就这个标准来说,白展堂勉勉强强还算过关。

白展堂...

一旦想起这个名字,她忽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便抿了抿唇,烦躁地攥住了腰间的香囊。

拇指上的指甲深深陷在桂花蕊中,几乎要挑松了针脚,露出雪白的内芯。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心里知道。

她其实真的有一点想他。

只是一点儿而已。

*

叶聆风提醒她之后便告辞了,他注定是跑前线的人,与郭芙蓉这个后勤人员不一个地方工作。刚到杭州报到没几个时辰,就被江南道总捕头叫走执行任务去了。

郭芙蓉气得在宅子里暴走,几度想要随手砸几样器皿发泄,可一想这屋里的陈设都是花满楼亲手布置的,只得改为狂怒长啸,还是认命地前往杭州官府报到。

杭州官府辖区事忙,压根不把她这样一个小捕快放在眼里,随手拨了个监察的岗位给她。她气得简直要发笑,连带着下午到了监察岗位,见到了官府给她分配的搭档,依旧五脏郁结,耷着眼睛,气闷地自我介绍

“我姓黄,黄木樨。我在家里行九,你叫我黄九也行。”

木樨,也就是桂花。这一年她对自己行走江湖的艺名整体做了个升级,虽然她对桂花这个花种没什么意见,但是直接当做人名还是有点儿不合适。还是木樨这个名儿好,听着文雅又响亮。

这位搭档姓侯,一看就是个机灵面相,一边将她带到岗位,一边爽利地向她介绍情况,言语间客气得甚至有些殷勤:“打开窗户,从这里往外看,正西方向约莫十三四丈距离的青色屋顶,就是我们负责监察的目标了。”

小侯看上去很稚嫩,腮帮子上的绒毛还没褪干净,被郭芙蓉注视着,明显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小声道:“这座小楼是两年前突然出现的,登记在册的持有者是个普通商人,可我们都知道那绝不是它真正的主人。对此我们已经暗中观察了多时,一致觉得这座楼要么是青衣楼在江南一带的关键枢纽,要么就住着某一位重要人物。”

郭芙蓉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赶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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