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傍上吕不韦大腿,却很快又濒临“失业”的李斯,在吕不韦为他们这些门客提供的房舍中长吁短叹。
他本为楚吏,却因不甘碌碌无为,而去找荀子拜师。
学成后,他觉得自己或可在秦国大有作为,便选择入秦,并成为了秦相吕不韦的门客。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吕不韦颇为欣赏李斯的才华,决定找机会将他推荐给秦王。
然而,在这时,发生了长信侯嫪毐叛乱之事,吕不韦因此受到了牵连,在秦国朝堂上渐渐不得意。他为秦王举荐贤才的计划,自然也跟着无限后延。
彼时,李斯犹豫过要不要另谋出路。
但他思及吕不韦对他不错,对方刚有失势的势头,他便立马离开,显得他过于凉薄。再者,秦王依旧对吕不韦客客气气,吕不韦未必不能重拾昔日风光,他仓促间离开,也寻不到比吕不韦这里更好的去处。
于是,李斯选择留下来,帮着吕不韦继续编纂《吕氏春秋》,为吕不韦出谋划策。
那时的李斯,心中对吕不韦的未来,对自己的未来,还有些许期待。
可现在,随着吕不韦闭门谢客,同僚们纷纷出走,原本热闹的小院变得门可罗雀,李斯只觉得一片迷茫。
他的不少同僚们,已经找到了出路,他的前路又在哪里?
难道,他要放弃秦国,转头他国么?可他是法家之人,离开了秦国之外,山东六国又有谁会重用他?
……
此时,长安乡
嬴政与李令月正相携而游。无论咸阳如何风起云涌,那股风浪都波及不到这处僻静的村落。
自成为秦王以来,嬴政显然很少能够以这样闲适的姿态出游了。
哪怕冬日的长安四下里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他依旧心情不错。
“这等荒凉之地,日后居然会取代我咸阳成为国都,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嬴政站在一处视野极开阔的地方,负手而立。
“那也没办法呀,谁让陛下的咸阳宫让那西楚霸王给烧了。要将废墟推倒之后重建咸阳王城,可比直接找一块新地来修建国都成本高多了。”
李令月道:“长安如今虽什么都没有,但胜在地理位置极佳。”
嬴政的黑眸中方才还有一些暖意,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咸阳宫被烧了”之语,眉头微微蹙起,俊美无俦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阴翳。
李令月道:“这个话题可是陛下先挑起的,因为这个话题而不高兴的也是陛下。往后提到这些,孤究竟是顺着你往下说呢,还是主动岔开话题呢?真是愁人!”
她伸出手,似是想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半途却转了个方向,拍了拍他的肩。
“别让人为难呐,陛下。你若是高高兴兴地出来,阴沉着一张脸回去,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孤没有招待好你呢。”
嬴政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扒拉了下来:“寡人记得,这长安之主是寡人,何来招待一说?”
“可你将长安的使用权给了孤,现在,孤也算是这长安的半个主人吧!”
李令月丝毫不知道何为客气:“总之,别再皱着眉了,陛下,笑一笑吧——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你笑过呢。”
说着,李令月主动与嬴政拉开了距离,认真地端详着他的脸,似是在思考,他笑起来时会是什么样的。
唔……有点难以想象呢。
嬴政瞥她一眼,给了她一个高傲的眼神。
跟在嬴政和李令月身边的人,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了。
旁人对于秦王都是或敬畏,或憎恶,可这大唐太女在秦王面前却极为放肆。好似她所面对的,不是这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而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嬴政身边的侍者熟知他的脾性,有好几回,他们都看到李令月在嬴政的底线周围来回蹦跶,可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嬴政竟都沉默地纵容着她的种种举动。
罢了,秦王自己都不当一回事,他们自然也不必如临大敌。
“那西楚霸王是何人?”嬴政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话题。
“西楚霸王——他现在应该还未出生呢。陛下最好别去找他,否则,他家中,怕是再也没有人敢给后辈取那个名字了。”
冬日里虽万物凋零,也有那长青之木。
当李令月与嬴政经过一片树林时,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李令月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咱们在长安晃悠了几日了,那些宵小之辈也跟了咱们几日了,陛下觉得,他们何时会忍不住对咱们动手?”
李令月目光从嬴政面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远处。
她的话语既轻且柔,眼底却涌动着澎湃的杀意。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破空声,许多支箭羽朝着李令月与嬴政迎面而来。
李令月和嬴政身边的侍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