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拿不准该先关心尤敏佳掉了钻的防狼戒圈还是程美年裂了血口子的嘴角,她感觉都挺严重。
这种时候就得换个思路想,都挺严重就是都不严重,都不严重就犯不着发急。
把尤敏佳费老劲哄进车里,罗英树又折返回去,程美年还站门口等着。
她拉着他进了店,熟门熟路从谭姐收银柜台下面的小药箱里掏了酒精棉签和软膏,带程美年去了三楼偏角盥洗室,那儿没什么人,也干净些。
罗英树从镜子里端详他嘴角那两条口子,清理过以后还隐隐约约渗出点血色,看得她呲牙咧嘴。
“疼吗?”罗英树问,觉得要是换了她自己被划这么两个口子,一准得吱哇乱叫。打娘胎里就这样,受不了一点疼。
程美年手上动作一顿,眼珠转过来,也从镜子里看她。
“有一点。”他动动没受伤的那半边嘴角,侧过身朝向罗英树,腰胯倚在大理石洗手台边缘,伸手把软膏递过来,“你要给我抹吗?”
罗英树手都伸出去半截了,又重新收了回来揣进兜里,她摇了摇头,“不了吧。”
程美年下巴一挑,定定盯着她,“担心谁又查你岗了?”
罗英树挺不自在,伸手揉揉鼻子,程美年也不动,她叹了口气,还是接过那条软膏,往指腹上挤出一些浅白色膏体。
“你过来点,”她这么说着,程美年配合地微垂下头,朝她那儿压过来,罗英树用空着的手捏住他瘦尖的下巴,轻轻把药膏在嘴角那两道口子上涂匀。
“差不多好”她正开口说差不多了,程美年小幅度动了动,搭在嘴角的手指顺着他的动作揉至下唇,指尖不可避免地陷进了微张开的唇间,呼进呼出间的热气一点点在指腹上腾起水珠。
你说这叫什么事么。
罗英树后背狂冒汗,准备收手,程美年捉住她手腕,慢慢向后退开些,握着她的手放洗手台感应器下冲水。
“沾上药膏了。”程美年低着头给她揉那根指头,罗英树哪里能不知道他耍什么技俩,趁他卸力一把抽回了手,若无其事甩了甩水,边往出走边打哈哈,她说这能有啥,脚步一点不敢带停。
程美年从后几步追了上来,贴挺紧,走路间胳膊贴胳膊手撞手,罗英树走快他也走快,罗英树走慢他也走慢。
一直走到拐角扫帚间,他转身堵她,黑漆漆的眼珠眨也不眨,罗英树抿嘴盯着,觉得自己能在那里面照镜子。
“挺晚了,尤敏佳还得睡美容觉呢。”罗英树伸手推推他,推不动,她本来也没敢使劲,“你想干什么就说,别老跟我猜谜似的。”
程美年偏头,“我说了你能做到吗?”
罗英树掀眼皮瞅他,程美年伸手轻轻贴在她略泛红的脸颊上,刚洗过手的凉度和手心的热度中和过,挺适宜。
罗英树任由他贴着,一张嘴倒跟泼冰水一样,“不能。”
她贴够了,把他那手拉下来,塞进他衣兜里,“所以你最好也别想。这样大家都方便。”
程美年嗤笑一声,“大家是谁啊?”
“烦?特别烦?还是周锦?”他把她的手裹在掌心里没让动,“你觉得谁方便?”
罗英树叹气,“你看你,话讲哪里去了。”
程美年滴酒未沾,但他心里一直有股憋着的火找不着时候发,罗英树只管烧不管灭,特别不负责任。
“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今天怎么你了?”罗英树拍拍他肩膀,“要么我说还是太累了。那我跟尤敏佳商量,让她给你放假,好吧?”
放假是不可能现在放的。尤敏佳跟旧时地主一样,不把人累成干绝不撒手,但事实是这样,说大话又是另一回事,这又不冲突。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脖子硬梗梗的,一眼也不愿意回头看。程美年由她拽着下了楼,快到车前又站定,使了点劲拉住罗英树,朝她摊开手心。
“手机给我。”他抿了抿唇。
罗英树哪能愿意,狠话好话轮番说,程美年不为所动,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拿了手机输了密码点进去,把周锦的号码和好友删了个一干二净,烦和特别烦因为没有对应的名字而侥幸逃过一劫。
罗英树愣了一会,她觉得应该是要发下脾气。程美年哪来的立场去做这样的事呢?
但是气又发不太起来。
他毕竟比她小那么多呢,罗英树不吭气地想,她小二十来岁的时候也一天到晚净干些蠢事。
程美年删完了,知道自己今晚做得太过火,就站那儿,也在琢磨她的意思。
“舍不得?”
“没有的事。”罗英树心力交瘁,“我不喜欢太年轻的。”她意有所指。
程美年微眯起眼睛,清楚她什么意思。
周锦和他同年。
“你这样把人给我删了,万一他要结婚请我们做事呢?”罗英树底气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