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惊呼,陈忻之回神,便看到周枳脸上的笑意,如同这冬日的暖阳,陈忻之连忙移开眼。
又听得她说:“可能需要陈小姐的那枚玉佩。”
周枳怕陈忻之误会,指着底部一处纹样,解释道:“你看,这个地方,虽然处处都是纹样,这里的纹样连起来,刚好和那玉佩上的灵芝、祥云和花纹一致,别的地方也有这些,却是错落开来。”
陈忻之从胸前拿出玉佩来,显然十分珍视。
将玉佩扣押在盒子上时,盒子咔嚓一声,从玉佩中间断裂出一道开口来。
陈忻之面具下的双眼顿时瞪大了些,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只消片刻,又释然,断成了两半,总比没找回来好。
周枳看到这玉碎的那刻,心里倒是咚的一声!连她自己都吓一跳,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她远去。
是因为这玉佩吗?她虽然怀疑,却根本没有自己的记忆,更不能给别人说自己心中所想。
她仔细盯着陈忻之手里的盒子,只见打开后里面还有一层,又拿出一个木盒来,这木盒倒是不难开,陈忻之徒手把锁扭断,里面豁然开来。
一张明黄的绸布摆放其中,陈忻之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先皇遗旨!
周枳对这圣旨不大感兴趣,于她而言,无非是明王继位后,百姓的日子好过些。
她就着盒子看过去,里面还有一封信,上面苍劲的笔迹写着:吾儿青芷亲启。
周枳的双手不受控制一般,伸向了床榻上的盒子,她急于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发黄的信纸上,还留有些许墨香,封口处早已风干,手指轻轻一挑,就打开来。
周枳拿出整整两页的信纸,研读开来,这才明白陈尧为何将盒子放置在陈青芷的屋中,甚至连机关都设置成这样。
“吾儿青芷,父亲知你自小聪慧,故将此重任交付于你,望你拯救苍生……丞相府受先皇所托,密派鬼门上千人,以后他们将听信与你,送你远离京城,免于此难……”
“而后,望你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亦不可唯唯诺诺,阿之已被外派,若是他能幸免于难,可让他辅佐……”
“若你回府后找到此物,务必立刻前去永州,找明王殿下……陈府可灭,但国不可覆,陈府一生精忠报国,父亲一生唯一对不住的,便是吾儿你,若是明王登基,望青芷做自己之事,再不用想复陈府门楣。”
周枳看着这信纸,脸上愈加浓重,原来,丞相早就安排好了,甚至在灭门之前就为陈青芷找了出路。
陈忻之已经收好了圣旨,见周枳脸色不好,眸中带泪,接过信纸看了两眼,又细细看了周枳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门去。
复到门槛处,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
周枳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一直以来,做为一个局外人,就算是面对陈忻之,她也能将那一丝情意轻易斩断。
看到这书信时,周枳却久久不能释怀,里面最多的便是告诉自己的女儿如何做,既能保身亦能成事,字字句句,皆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愧疚和希冀,是知晓门楣无望的坦然赴死,和对王朝复兴的盼望。
可是她想不起来了……
周枳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这信中的情感流泪,还是因为自己已丢失的记忆……
那日傍晚过后,陈忻之便再没出现在周枳面前,她大概知晓,陈忻之是去找明王了,虽有先皇遗诏,却要万无一失,周枳跟在他身边不久,就发现陈忻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就算是身受重伤,久病不愈,陈忻之也会如此,思虑周全。
而后几日,周枳都无所事事,伤口也渐渐好起来。等到第二次诊脉时,她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清幽大师。
彼时,周枳已能下床,在耳房中让他诊脉。
面上,周枳还是将军府的夫人,难免说些场面话,“这几日多谢大师了,如今在府内,大师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向王管事说明。我虽做不了主,若是能完成大师心愿,亦是感激不尽。”
这话里,有将自己和将军府割裂开来的意思,周枳不愿欠将军府的,也不愿欠面前这人。
等她说完,那只诊脉的手才慢慢收回,笑道:“贫僧闲来无事,学了点医术罢了,不过,我对施主倒有一事好奇。”
“我亦是见过许多贵人的,据传,施主生在边疆,长在乡野,为何身上的气度却连寻常官家贵人都不能比?亦或是为何夫人能短短时日,能翻云覆雨,周旋于此?”
这话,周枳第一次听,她以为问出口的第一个人,是陈忻之,没想到是面前一个只见第一面的僧人。
“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心机深了,想得多了,自然就能做常人不能做的事。”
清幽笑道:“非也,夫人未说实话,计谋深远,却不足以在吃人的盛京立足。”
周枳面上带着浅笑,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