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若伶带回虞歆园,湘娣去找管家报丧。
而一个侧室的死,在这个大宅子里并没有带来什么悲伤。杨静妍的回话是:如今老爷之事未落定,于氏又害痨病而去,从简葬于于氏家坟。
瑜端园封锁三年,园内物品、衣物全部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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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伶脸上还挂着泪痕,清亮的双眼满是哀伤,木然坐在几案边,茶水已凉透,映着她稚嫩的脸庞。
语荼将我拉到一旁,贴着我耳朵说:“她不能住这儿,她在瑜端园还不知染上病没有,要是传染给咱们怎么办?”
“怎么会,”我瞪她一眼,“她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像染上病了。”
语荼不理会我,继续说:“痨病染上后过好些日子才发病,但是没发病时也会染给别人的!”
我有些气愤,甩开他的手,转身换了杯新茶,说道:“若伶,今晚开始就跟我睡这屋……”
“不,路姐姐,”若伶起身打断我,眼中充满着坚定的光芒,虽然声音还有些哽咽,但一字一句敲在人心上,“我没事,你放心,湘娣这几日忙,我一人睡在后院就行了。这病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染上,还是得离你们远些。”说完就拿起手边的包袱进了后院。
我坳不过她,还好后院的屋子语荼也经常打扫,拾掇一下就能住人。如此只好抱着被褥随她一起去整理。
两年过去,若伶长高了许多,身条如细柳,脸盘愈见清秀了,如黛双眉下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能看进人心里去,但已不像七岁时那样活泼,话很少,沉默时好像心事重重,也总能很快猜出别人的心思。
屋子很快整理好,她将我让出门外,只叫我将每顿饭帮她放在窗沿上,我也不好再久留。回来时却见语荼在方才若伶坐过的榻上洒石灰粉。
“你这是干什么?”我拉住她,“弄得神神叨叨,若伶还那么小,你这样做她心里多难受!”
语荼眉一皱,“姑奶奶,少爷现在忙得不见人,要是我没照看好你,少爷还不得急疯了!”她将我撵到一边,“这屋你今天不准睡,晚上睡到我屋里去。”
我看着她忙活,也只得无奈叹口气。都是为我好,她也没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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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姑奶奶,你从肃州回来后真是越发不让人省心!”面对着我的央求,语荼没好气地瞪我一眼,自顾自地拿着手上刚收回的衣服进屋。
“好姐姐,”为了搞清楚于韵文的遭遇,我也只好厚着脸皮缠着她,“我知道,二夫人嫁进府里来没多久你就进府了对不对,你都在府里九年了。我明白这事儿可能你不便说,但是……”
“好了!”她没好气地打断我,“我给你说给你说!”
她将衣服随手扔在榻上,回头去院子瞅了一圈,闭好门拉我进了里屋,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说:“这事也只有我们当场看到的几人知道,连语漓都不清楚。但是前后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只是猜测了。”
她询问般看着我,得到我肯定的眼神后便开始说:“其实二夫人是老爷下了帖迎进府里的,那时老爷还是怀化大将军。二夫人那时真美啊,杏眼桃腮红樱嘴,而且进府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很是得宠。而那时大小姐已经确定是来年的秀女,能选进宫,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少爷又在外学武艺,后来二小姐出世,粉粉嫩嫩的小人儿,老爷喜欢得不得了。
“那时我能看出夫人其实心里是不乐意的。过了两年,大小姐在宫里得圣宠,晋封了婕妤后圣上特准回府省亲,老爷请了好些客人来,自然有二夫人的亲眷和友人。
“然而,就在那天出了事——还是我发现的,怎么席间都没见二夫人,便寻到后院,只见瑜端园大门锁紧,心下觉得不对,怕二夫人出事又不敢莽撞行事,就只好去寻陈姨。然后……”
语荼深深呼气,好似要鼓足勇气才能回忆出往事,“后来陈姨,哦,还有夫人,带着人来破开门,直冲进二夫人的寝室,却看到……看到……”她担忧地看我,“可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我与你说了这事儿!”
“唉,我知道,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急急回她。
“就是……二夫人,和一个陌生男子……赤身躺在榻上……他们已经熟睡了,而床上混乱不堪……唉……那之后的事情……更惨。
“听闻那男子是二夫人出阁前的相好,这下夫人更疑心到二小姐也是那人的野种,当场就唤来二夫人的父亲。她父亲当时也是朝中六品官员,虽说她只是庶女,但终究丢了脸面,于父回到家后就自尽了,从此,于家就败了。
“这事压了下来没有外传,老爷为了保住颜面,还留着二夫人在府中,有名无实地过着。”
屋里随着语荼的话语停止而静下来,只听见窗外细柳间的画眉鸟儿欢快的歌声。
怪不得于韵文会在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我这个于她几乎陌生的人,都不愿意向宗政武说句软话为若伶谋个前景。想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