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托盘放回提篮中：“即便不能搭起来，这糖画依旧做到了极致，我很满意。”
姚姜意外，与刘璃对看一眼，没有出声。
刘知川想了想，“姚娘子看过朝天门能做得差不离，没看过的景致能否画出来？”
姚姜：“先生之意是？”
刘知川：“我见过无数美景，可惜我没有娘子的妙手更不会丹青，我说与娘子听，请娘子估摸着画上一画，是否太难？”
见姚姜沉吟，刘知川轻叹：“我曾找过许多画师想要画出我见过的景致，结果都差强人意，画是画了，却丝毫没有我想要的韵味。那日见了姚娘子会细密画法还会画缠枝花纹，才想再次尝试。”
姚姜对着刘璃点了点头，刘璃将提篮盒的最后一层送到了刘知川面前。
这层提盒内的木托盘上有幅糖画，是一扇三连拱门。
拱门有三个圆顶，以方柱支撑连接，当中的拱门高大两侧拱门略低，色泽洁白，通体上都画满了细密的花纹，花纹同为白色，但以青绿细密画法点缀，淡雅之极。
姚姜：“我早年见过的一幅细密画中有这样的拱门。我按当日所见画了这扇门送与先生。年月久远，记得的也不多，画得不对处还请先生见谅。”
刘知川惊异之极瞪圆了双眼，看着那片糖画眼圈渐渐泛红，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这样的拱门我在万里之外常见！娘子或许真能画出我要的画！”
又对着糖画拱门看了片刻，刘知川：“我想再请姚娘子画一幅画，画为丹青便可。”
两日后，姚姜让田二去客馆接刘知川到家中来。
她将一卷画纸展开：“我按先生前日所说试着画了这幅画，先生看一看可画得对？”
画上有座石殿宇，门头七层，每一层都画了精细的青碧彩画与轩窗，底座周正，之上每一层都向内收窄。
刘知川细看了青碧彩画上的人物形态，走远端详又走近细看：“姚娘子不仅画得一手好丹青，还极聪慧，仅听了我的讲述就能画成这样，我真没看错人。这画有几处要改，但我那日所说却已经跃然纸上了。”
他看向姚姜：“这纸上的画儿画成糖画片，能画得六七分相似么？”
姚姜：“能画到九分相似。”
刘知川大喜：“好极了！我还想多画几幅，都要画为糖画，价钱好说。”
姚姜微微一笑：“先生在观音寺外看过我画糖，为了画得好，我画糖之前都要先问送的何人，才能画出买糖画的人的心意。先生让我按图样画糖，还要多画几幅，也必定有缘故，请将这缘故说与我。”
“若先生所说的景致只有我能帮先生画来，那我应当为何要画？若是要送人，得要知晓送与何人，这人与先生有何渊源，喜好为何。这许多话在茶楼不便细说，因此我请您到我家中来。此间无人打扰，先生尽可放心说来。”
刘知川思索了一阵：“姚娘子可听过巴比伦？”
姚姜一怔，看了刘知川片刻才谨慎回答：“不曾听过。”
刘知川点头：“不曾听过也不在我意料之外。巴比伦为异域城邦，远在万里之外，我曾去过。从前那里有座空中花园，后来被战火毁去只留遗迹。我亲自去到过那遗迹，后来我想将这空中花园画出来，找了许多擅长丹青之辈都未能如愿。”
姚姜黛眉轻颦：“先生想让我画这空中花园，那画为丹青便好。糖画虽美，却只能昙花一现，不能久存。”
刘知川看了她片刻：“姚娘子所言不错，但糖画于我有大用处。”
姚姜想了想：“一定要将空中花园画为糖画，应当有孩童分食。可在我看来，孩童更喜欢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不能体会先生的深意。”
刘知川点头：“姚娘子聪慧，这空中花园自然是画给想看的人看。这是我一位忘年交的约定。只是到那时会有许多孩童，因此能画为糖画最好。”
刘知川：“钱塘有位公子，自幼便立志要行遍天下。他见过无数漂洋过海的波斯商人，听他们讲述过大周之外的异域，很是向往。因我曾随商队去过万里之外，我们识得后便一见如故。他向我说过想要去往异域。我也视他为知己，我们约定：我再去往万里之外时带他同行。”
“万里之行生死一线，并非说走便能走。但两年前这位公子游览名山时不慎摔下山崖，虽救回了性命，却受伤甚重再也不能行走，他的梦想化为泡影，心中郁郁。而我因年纪渐老经不起路上的辛苦与风霜，不能再去向异域，那些奇异美景连我也不能得见了。”
刘知川叹了口气：“那日我在观音寺外看到娘子的糖画奇异美丽，心中激动，以为娘子没能去过，但家中或许有人去到过，能攀个交情。虽说未能如我所想，却意外发现娘子神乎其技的丹青或许能帮我个大忙。我想请娘子将我见过的美景画出来，送与这位公子。”
停了一停，他看着姚姜：“我知晓娘子妙笔，即便不画为糖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