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光,身量很高,皮鞋西装裤,一条长腿抵着墙壁。白色衬衫的袖管高高拢起,银色手表在黑暗中如钻石闪耀。那只闪钻的手臂叼着烟,手肘抵在另一只手臂上。一口一口往唇边送,又向下甩着烟灰。
梁沫拿起一旁的房卡起身踱步,细高跟哒哒哒在走廊回旋,红色裙摆随着白皙纤弱的双腿轻轻浮动。
她靠在他身边,一口一口抿着酒,醉眼朦胧地盯着眼前人,那人侧脸在黑暗中映出冷冽轮廓,从眉骨,到鼻梁,下颌,最后是喉结。和她大学时美术课上的雕塑脸型基本没差。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一张脸,这还是人类吗?
梁沫认真盯了会,越看越觉得心潮澎湃。
她脱下高跟,拎起来,走到那人正对面,唇边咿咿呀呀的转圈。她哼的歌是前些年特别流行的那首“出卖我的爱,背那良心债。”
一直以来她都有个不为人知的怪癖,喜欢在醉酒后唱歌跳舞,通常会在喝到兴奋时犯病。这些如果不是小双告诉她,她自己根本不会知道。
她是舞蹈演员出身,后来才转行做的演员。她摆动身姿,转着圈,背影曲线玲珑,极具诱惑。即使在喝醉的情况下,舞姿仍旧稳健,一抬手,一扭身,犹如一只在水里翩翩起舞的白天鹅,穿上火红外衣,尽情释放醉人的风情。
她跳的入神,转眼间,看到靠墙抽烟的人正抬眼一瞬不瞬盯着她,那神情,仿佛在看什么特别严肃的社会新闻。
这眼神,把她自信到飘飘然的心情扫了大半。
梁沫开始有些不自在,停了下来,一步步走向他,眯眼凑近,木质香味很浓。她将脸从他的肩移到身前锁骨,抬头盯着那张厌世般的宇宙冰山脸,轻声傲娇道,“拽什么拽,你也就一般,还不如那个叫王鹤棣的呢。”
她感到身前突然一空,那男人竟一斜身走了。
背影轻快如风,却又俊逸沉稳。
她不甘心似的,悄悄跟上,看到那人拐了弯,径直朝前走,烟雾自他身体两侧散开,徐徐飘在身后。
这样看上去,倒像某种灰青色的披风,可能一会还会施法,变身。
梁沫脚步本就沉,他走得又快,人一溜烟就没了影。她干脆放下酒杯,小跑着追过去。
一把抓着男人手臂,转身就扑进他怀里。双手抵在他胸前,一步步压到墙上。
梁沫仰头,看到他深陷的锁骨,忍不住用手去填,几乎淹没了半个指头。
好深啊。
好奇间,他侧头吐出一口烟,那烟雾没按原本的方向走,拐了弯飘在她脸上。尼古丁吸入气管,梁沫一口气没上来,松开他,弯腰连连咳嗽。
咳得太猛,一瞬间她双脚发软,眼前发黑。她蹲下来抱紧双腿,好让自己不至于当场晕倒。
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秒,她就这么曲着腿,倒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板挨在她酒灼的皮肤上,凉的她直打颤。虽尚寸一丝意识,但完全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没多会,有人抽走门卡,身体被一股力量撑起,她踉跄走了几步,听到门响,人直接摔在一片绵软之地。
这动静太大,身体回弹好高,同时也将她震醒。
梁沫睁开眼,男人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冷峻。她望向他的眸,想探究,那里却像一弯深不见底的海水,模糊一片。
他收神,转身。
她立刻抓他的衣袖。
梁沫起初只是想抓着他坐起来,哪知她使太大力,而他丝毫没用力,就这么一拽趴在了她身上。
她懵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精致的脸,男人眉眼上挑,鼻骨锋利,下颌硬挺。
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他没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臂撑在床边,半条腿抵在地上。
声音自头顶传入耳边,酥麻麻的,有点痒,“放手。”
梁沫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竟死死拽着他的右手臂,月光照射下,腕表的玻璃上映出她的上半身,她头发凌乱,肩带半垂,露出皙白诱人的半抹□□。
天哪,她这是在干什么!是想当场和他do吗!!
太欲了,受不了!!
梁沫触电般松开手,脑海里忽地跳出来一个人,她猛然想起静安寺里看到的那张脸,神秘,阴沉,又不觉叫人心生恐惧。
她倏地一颤,抖着声音说,“纪...纪老师?”
男人漫不经心撇了下唇,没说什么。
她微微支身,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人问,“纪老师,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出来是你。”
纪柏川背影挺拔坚定,头也没回,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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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回到家,梁沫栽到床上,头脑懵懵的,浓浓得失重感塞满全身。脑海里充斥着暗光下,纪柏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各种角度,挥散不去。仿佛身上还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