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闭起眼睛,陷入黑沉的梦境,万籁俱寂。
只是心口的痛意不时袭来,一阵紧过一阵,让她忍不住叫疼。
“药呢?她的药呢?没听见她在喊疼吗?!”
迷蒙间,康涟洏听见男人厉声急吼,同时脸上也多了几股痛感。
她疼得睡不下去了,艰难地睁眼,宋凛川焦急的脸跃入视野,一双眼睛比昨夜高烧时还红,像熊熊燃烧的火苗。
“你掐我干什么?疼死了。”康涟洏虚弱地去拍他的手。
“你一直说胡话,怎么也叫不醒,吓死我了。”
宋凛川松开掐着她人中的手,转而扶住她后颈,以额头贴上她的。
康涟洏下意识试了试他的体温,确认正常后,不觉松了口气,随即蹙眉,想推开他。
旁边围着丁医生月季等三四五六个人,这人已经不烧了,怎么还如此骚气?
面上簌簌落下温热的液体,康涟洏推人的动作一僵。“宋凛川,你哭了?”
“嗯,所以你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吓我。”宋凛川哽咽着抬脸看她,双眸水光盈动。
男子汉大老板,自尊心比普通男人更强,不是应该否认吗?
康涟洏仰头看天,暗暗祷告:阎王爷可别见他哭丧哭得如此诚挚,真把自己带走了。
她愁上心头,小脸更见灰白。
宋凛川瞧得更急,回头唤丁医生:“您过来看看,该给她用什么药?”
狗东西还挺懂礼貌。
丁医生冷静地取过听诊器,瞄了眼月季。
这丫头昨儿下半夜忽然不瞌睡了,跑去给他打下手,活儿干个不停,嘴上也骂个不停,他听了半夜,便记下了这个词。
也彻底想明白了早些时候小广的话外音。
“需要用药,并且最好在一个小时内送往医院监护。”丁医生检查完,看着康涟洏:“幸好雨停了,水势和路况也已经探明,你马上就能坐船出村。”
“谁准你们动她的药?还一点都不剩了。”宋凛川目光扫过几人,立刻由我见犹怜转作令人不敢直视。“你们想杀人。”
不容置喙的语气,毫无高烧才退的迟钝,要不是念着二老板是她亲老板,月季分分钟想尿遁。
“我们老板人美心善,把药分给大家用,胜造七级浮屠。您热心公益,不支持老板的决定吗?”
她微微扬起下巴,好让发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七层塔而已,值得你这么拼命?”宋凛川垂眸看着康涟洏,含情带笑:“那我送你一座金塔,你是不是要把下辈子的命也送给我?”
什么叫“也”?这辈子的命她都没想过给谁。
康涟洏捂着心口,轻声细语:“我心里有数,只要不过度劳累,不会有事的。”
垂在他背后的手悄悄摆动,示意明亮过来扶她。
“所以你故意黑白颠倒,一夜没睡,就为了演一场濒死的戏吓我?”宋凛川却似背后长了眼睛,捉回她的手,温柔地摩挲。
“你才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明明是你烧得太厉害,非缠着老板,闹了她一夜。不信看监控!”明亮怒壮怂人胆,上前大声替自家老板抗辩。
宋凛川抬眼看向门框处的摄像头,眉头紧起。
丁医生接了个电话,神色松缓了些,随即迅速招呼月季等人:“快扶上你们老板到门口等着,船五分钟就到。”
宋凛川一抬眼,月季刚抬起的脚就落回了地面。她咬牙压回心里的怂气:“宋总,人命关天,您害得我家老板濒死,还不够吗?难道真想害死她?!”
“别担心,我会陪她一起死。”后者面无表情地取过手机。
这狗比不会以为自己很浪漫吧?怎么不说替她去死呢?
康涟洏拧眉,想起身。
“别动。”宋凛川继续捏着她后颈,拨通手机:“闫安,直升机到了吗?”
听见那边的回应后,他脸色稍缓。“你直接带医疗队上来。”
“我要去县医院,那里的医生了解我的情况。”康涟洏拽着宋凛川的袖口抗议。
去到县里,她才好找机会再闪人。
宋凛川看了她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住心底的火。
“什么事现在也没有多金的身体重要,回头再说。你马上派三四个人上来,这里的医生需要帮助。”他掐了线将手机丢开,也一并掐断了闫安反常的啰嗦。
“我得陪着小广。”丁医生往床边走近。
他脚步略有蹒跚,应该是劳累加上年纪大所致,肯定不是因为慑于什么。
宋凛川不语,只低头看着康涟洏指尖的监测仪。
一分钟后,丁医生及其他人被四名黑衣保镖彬彬有礼地请下楼去帮别的忙。
康涟洏目送一群人离去,收回视线,正对上宋凛川幽深的眼眸:“康涟洏,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