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到了十五日,众人早早地便起来忙活,牵出了前一天晚上备好的两辆马车,装上行李准备出发。
此行只有林修、薛夫人及四位少爷小姐,两位姨娘则留在了家里。林修带了两个贴身小厮,薛夫人只带了素心。林如月带着妙兰,林如清带着慧文,林如雪带着南忆,林飒带着拾迹。林修和薛夫人一辆车,姐妹三个一辆车,林飒骑着马。丫头们坐在车外面,两个小厮驾车,一行人天方亮便出发了。
到了城郊宅子,老太爷和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等着了。待车停到了门口,林修赶忙跳下了车,快步走到二老面前。
“父亲,母亲,最近身上好?这么冷的天,还劳烦你们亲自出来,派个小厮出来就是了。母亲身子弱,当心冻坏了身子。”林修脱下大衣,披在了老太太身上。一只手搀扶着母亲的胳膊,一只手环在她的后背上,生怕她着了一点凉。
“你父亲听说你夫人也要来,生怕小厮们毛手毛脚的,出了什么差错,委屈了你夫人,这才亲自迎出来。”老太太说道。
“你这孩子,简直胡闹!你夫人大着肚子都快生了,还要跟着你乱跑,真是不让人省心。若是伤了我那没出生的孙儿,我可拿你是问。”老太爷责备道。
“父亲,这不是怕你们二老腿脚多有不便嘛,总是让老辈来看小辈像什么样子。我们年轻体壮的,多跑两趟算什么。”林修道。
“父亲别责备他了,是媳妇坚持要来的。当初决定这件事的时候,还劝了我好久呢,愣是没犟过我。”薛夫人被素心搀了下来,上前说道。
“你呀,净护着他。既然来了,就快进屋里坐吧,别让孩子们在外面冻着了。”老太太道。
……
林如月姊妹四个上前请安后归了座。过不久,便进来了几个丫头,默默上前端茶,一声不吭,就连脚步声也是轻轻的。一时间正堂里安静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唯有悬挂于门梁上的灯笼,被丫头们走来走去的风带得轻轻摇晃。
待丫头们全部退下后,林修才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父亲,大过年里,这宅子怎么这般冷清?年前我买了一批手巧体壮的丫头,挑了几个送到宅子里伺候二老,为何眼下尽是些之前的旧人?”
老太爷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明知道我和你母亲喜静,还偏挑了些年轻气盛的,在我这宅子里吵吵闹闹,听得我们直不自在,干脆全都打发了,随王总管怎么分配。”
林修无法,只好心里默叹疏忽了。一面又转头让小厮去叫王总管来。
不一会儿,王总管便赶来了。这个又瘦又小的老头儿,头发已经斑白,眼神里却依然透露着精明。
他自幼便陪着现在的老太爷一起长大,一起照料生意,行事妥帖,从未出过差错,是林家的一号老人物了,年轻些的主子们都对他礼让三分。
后来老太爷把家主传给林修,带着老太太搬到了城郊的老宅中,他也跟着老太爷过了来,总管这宅子里的大小事宜。这里人少,事情不多,忙活了大半辈子总算能歇歇了。
见到林修,王总管恭恭敬敬的便要行礼,被林修一把扶住。
“老总管快休如此,您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哪能给我行礼。”让人找了个椅子,请他在身旁坐下。
“少爷客气了,您是主,老奴是仆,这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老者笑道。
“瞧您说得哪里话。我不多叨扰您老人家清闲,只问一件事,年前送来的那几个丫头,全都卖出去了吗?”林修道。
“回老爷,老奴想着大过年的卖人不吉利,便将那几个丫头留下了,尚未来得及卖出去,让老嬷嬷们挑走中意的做粗使用。后院空旷,无人居住,杂草丛生,便擅做了主意,让剩下的几个在后院里洒扫。”
林修点头道:“这样也好。有劳管家费心了。”
老太太注意到了正在犯瞌睡、却又强撑着精神的薛夫人,对她开口道:“你既然累了,便去歇息一会子吧。起了个大早,又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实在是难为你了。”
薛夫人立马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道:“媳妇无礼,在这时候瞌睡了。多谢母亲关心,身子不打紧,还是在这里陪您坐一坐吧。”
“嗐,都是自家人,何必在意那些虚礼。你有孕在身,未尝不能理解。想当初,我怀着修哥儿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时常犯困。你呀,估摸着也是怀了个哥儿。”说着,老太太看了林修一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虽已不是初为人母,但薛夫人也还是害羞地低下了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如月,扶你母亲去歇息吧。后院有收拾好的客房,叫那些洒扫的毛丫头小心着点,别冲撞了你母亲。”
林如月起身应下,走上前去,和素心扶起薛夫人,往后院走去,立刻便有门口侍立的一个丫头上来引路。
出门绕过正堂,走上一条幽静的石砖小道,两旁堆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