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寻电话里的声音低落,恐怕跟室友没什么合得来的,余照安慰完后挂断电话微微叹了口气。
手机放在床边,将自己去汇江要带的东西收拾好。
为了能早晨出门晚上回家,白天必须要提高效率,能打车就打车,节省时间。
这样一来,她的钱包也快被清空了,尤其是因为阑尾炎住院了一周多,在爸妈的眼皮子底下,跟盛寻发短信都要偷偷摸摸,就别提写小说了,导致近期没什么额外收入进账。
确认没落下什么,她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做完了亲子鉴定,就能去报警,找到他的亲生父母,然后把他送回家去。
接下来,应该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现在想想她为什么之前坚定地认为两个盛寻是不同的人。
从感情的角度来说,这个盛寻没有和她的那些爱与纠缠,所以这不是她的盛寻。
可另一方面,这一次重来,不管是亲戚朋友还是同学,她都待他们与前世并无二样,直接就认定为相同的人,被区别对待的只有盛寻。
她嘴上说着小猫和盛寻2.0是两个人,可实际呢,她经常会混淆他们是两个人的感觉,对着盛寻肆无忌惮地发脾气,没有边界感地与他接触。
下意识地对他没有应该保持距离的意识,导致她很多时候都后知后觉两个人过于亲密。
归根结底,她害怕了,爱使她畏惧,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来让自己以另一个角度看盛寻。
而且,想来她是不自信的,她觉得找回人生轨迹的盛寻不会再和自己有个结果,为了劝解自己未来能接受和盛寻变成陌路,他不再爱她,所以余照给自己洗脑,这不是她的盛寻,所以不爱她是可以理解的。
她苦笑一下,到底还是栽了,她越来越舍不得盛寻了。
想到要把他送回家,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就心如刀割一样,她怎么总是在失去他呢。
拥有过再失去的感觉太让人痛苦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苦中作乐地想,躺着哭的话鼻子不会堵住,眼泪都直接流进头发里,真的很方便。
最终,她伸出胳膊挡住眼睛,无声地哭泣起来。
家里的门咔哒一声合上,余照竖着耳朵听,将书包背在身上,盯着门上面的简约时钟秒针,在它转了一圈以后,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冲出去。
“师傅,去火车站。”
“几点的车啊,这么着急。”余照摸摸兜里提前买的粉色车票,
“还有半个小时开车。”
“嗨,半个小时呢,肯定到啊。”
空荡荡的站台上,她在一众列车员的注视下狂奔,上车时嘴里都是血腥味。
给她检票的姐姐笑着评价,
“你跑得挺快啊,快上去吧。”
“谢谢。”
她背着书包在人挤人的过道里艰难穿行,快过年了,到处都是返乡和探亲的人,大家大包小裹,笑呵呵地在火车上等待发车。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座位。”余照捏住车票给坐在她凳子上的大爷看,“那你快来。”
对方本来和隔壁座位唠得欢,给她让完位置自己站着继续聊,
“人家来了就得给人家让位置,谁让咱们没买到有座的车票呢。”他的语气真诚,“咱们虽然文化不高,但讲道理,是不是?”
“你咋没提前买车票啊。”与他交谈的人问。
“我想着去汇江这快车四个小时,买不到有座的票站一会儿也到了,以前出去打工,在门边挤着躺一宿的时候都有。”
他开始回忆起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吃过的苦,余照抱着书包,只觉得他跟自己父母的年纪差不多,他们这一代人真的很有盼头。
只要勤奋努力,就能奋斗来好日子,不用卷生卷死。
一个小时后,她站起来邀请大爷重新坐下,说自己坐着腰疼站起来活动活动。
两个人一会儿你坐着,一会儿我坐着,就这样到了汇江。
说实在的,她对汇江比对清河还熟,毕竟她在这里读大学,在这里工作,在这里安了家。
“师傅,去中心医院。”
“二十。”
看来师傅是走冷淡风的,这个价钱显然是很贵,余照咬咬牙,
“十五,你打开计价表也就十块钱。”
汇江的出租车直到后面严打才开始老老实实按计价器,师傅在后视镜瞄她一眼,
“我着急,你要是十五不能走我就换一辆。”
“行吧行吧。”师傅一副吃了亏的模样,余照看着时间只觉得忧心,这个时间到了中心医院恐怕他们也中午休息了。
正想着,出租一个急刹车,她身体失控被狠狠甩在司机的靠背上,心情不佳地痛呼了一下。
显然比她心情更不佳的是出租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