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很奇妙的东西。
它毫无开始的缘由,也毫无努力的方法,当它像一阵风消散时,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放他离去。
如果荀钰能坦诚地承认他爱上了别人,那她就洒脱一点放手,成全他。
哪怕,哪怕她心里嫉妒得快疯了。
她曾经所有的幻想都变成了泡沫,溃散如烟,从她眼前溜走,还要嘲笑她:瞧,这是他与别人的未来。
而不是跟你的。
过客而已。
余照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桌上的书,手掌里传来的闷痛她感觉不到一样。
“你怎么了圆圆?”
顾江帆纳闷地看着她。
她一本正经转头,与顾江帆明亮小鹿眼对视。
“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孩子,学习学疯了啊。”
她晃晃脑袋又说,“恋爱脑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嘴上这样讲,她下了晚自习,整个人摔进床里,神色复杂地举着手机看那边蹦出来的一条条短信。
【今天同学都说好冷,我觉得还好吧,其实是湿冷,会让人想哆嗦的那种。】
【圆圆,我买了个保温杯,觉得挺好用的,也给你买了一个,是你喜欢的蓝色。】
【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机会在上课的时间莫名其妙闹钟响了,我们班有个同学跟我说那天她偶然看见,是陈雪动了我手机,怪不得。】
【我立刻给我的新手机设了解锁密码,是你的生日,我好喜欢。】
...
【元旦调休放三天,我们中间那天见一面好不好?】
【见见我吧?行吗?咱们去吃你喜欢的那家火锅。】
【只要你肯见见我,这段时间我都会开心得要死。】
人不能这么贪心,既要还要。
所以余照不明白荀钰这段时间的行为动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抓着她不放,明明在身边有了更喜欢的女孩。
他一直嘴硬说,那是荀铮喜欢的人。
跟哥哥的女朋友相视一笑十指相扣走路吗?垂眸看她的眼神那样温柔,心里的柔软几乎要融化般溢出来,让余照想起来就忍不住心里酸涩地流眼泪。
不敢细想消失了一晚上,对方发来的那句“昨晚都怪我”是什么意思。
真话就这么难说出口吗?
她叹了口气,将荀钰发来的消息一字一句地看完,越看心越紧。
折磨他跟折磨自己没有区别。
她现在更讨厌的是自己,狠话说了一堆,发现你拈花惹草就立刻处理你。
结果,她在不断给他机会却次次失望后,仍然舍不得挥剑斩断联系,与他这样纠纠缠缠藕断丝连。
看到他卑微,还忍不住觉得心疼,爱他似乎变成了自己的本能。
只要那张可怜的脸盈满泪水,她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完完全全是他的手下败将。
她想,她也需要时间。
身体里残存的爱意会一点一点消磨光吧。
直到爱恨归零,她就再也不在意他爱不爱别人,到了那时,想必荀钰在她心里会泯然众人矣。
他会变得不再特别,不再特殊,是人海里的陌生人,即使擦肩而过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的陌生人。
【圆圆,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我每次闻都觉得香味儿窜到头顶,好想再闻闻。】
【死变态。】
【你今天回了我三个字,比前几天多一个字,这就是进步,我会再接再厉的。】
这人没救了,她将手机扔远,缓缓闭上眼睛。
十一月末,迎来了寒冬的预备期。
下课时和顾江帆结伴去厕所,穿着毛衣都被走廊里的穿堂风吹得直起鸡皮疙瘩,两个人互相笑对方因为冷风缩紧肩膀的样子,哈哈大笑。
跟她们擦肩而过的女生小声交谈,
“听说了吗?曾云峰退学是因为把高二的一个女生那个了。”
“啊?”听到八卦的女生一脸嫌恶,“太恶心了吧。”
顾江帆立刻牵起余照体温冰冷的手,快步往厕所走。
余照安慰地晃了晃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没事儿。”
曾云峰退学了到底是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他乱说的可能性,这是避免不了的。
这天盛庭竹在后面一排同学的注视下,搬着两个摞在一起的纸箱,歪头看脚下的路脚步生风,无人不感慨一句少侠臂力惊人。
等走到他的座位,他脚步未停,向前继续迈了一步,对上了一脸懵的余照,微微抬胳膊伸向她。
“盛寻给你买的。”
看到她没有接的意思,他又补充说,“挺沉的,他怕你拿不动所以让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