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似乎随着送葬的队伍来到了僻静的山野。
在一片漆黑的混沌之中,傅黎愈发绝望,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轻微的失重感让她知道,她已被放入提前挖好的墓穴中,下一刻,稀里哗啦的泥土碎石声就在她头顶悬空响起,纵然隔着棺盖,在黑暗中感官的无限放大下,她也觉得那一捧土,砸在了她的身上,覆在她的心里。
窒息的感觉已经来临,随着落石声的不断,傅黎的内心竟已是渐渐屈于平静。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了吗?不被人知晓,甚至是何人下的手她也不知。
筹划许久的翻案之路,如今她也还只行了最初的一段,傅族、父亲,真的就要永远成为罪人了吗?
想到此处,傅黎不甘心,她还未能替父昭雪,她一路支撑过来所受的苦楚亦未报应在仇人身上,陆氏父子、孙度汤奇也都还在逍遥……
可她能如何呢?黑暗之中,她看不见外面的一切,而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筑墓的黄土已渐渐夯实……
罢了,也算卸下一切,去找父母团聚了。
棺木之上,几个大汉正一铲一铲地将墓穴填满,四周飘满白纸,与哀声呼应,随风而散。
宋元璟从来路箭步飞出,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正在填墓的大汉,又借力在空中踏了一圈,把其它几个填墓的一齐放倒。
“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识相的赶紧滚。”送葬队伍中主事的人出来喝道。
宋元璟站在原地,睨着他冷声道:“把棺木打开。”
声音不算大,但却能透过黄土,穿入傅黎耳中。
傅黎本已渐渐失去意识,而此时宋元璟的声音却是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醒,如久旱甘露般,恰逢及时地重新唤起了她生的希望。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主事说完立马对送葬队伍中的其它人招手道,“赶快把他处理了,别让他耽误了时辰。”
话音一落,旁的送葬的人举着棍子和佩刀就往上冲。
宋元璟目光扫过众人,只一眼就看透他们的路子,纵然有十来个人,也不过都是些市井招数,他轻身一闪,一踹一肘,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堆人打翻在地,整得一片哀嚎四起。
刚准备收手,一直跟着队伍的算命先生走了出来,对着宋元璟惊讶指道:“你你你……”
宋元璟却不待他说完,接住袖中的匕首就立马朝他扔了过去,角度力度堪堪好,让那匕首直直地插入来人的颈中位置。
可怜那算命先生还想说什么,现下一时却尽数被噎在了喉中,只得捂着伤处,带着满脸的不置信仰面倒头逝去。
宋元璟立直身子,语气冷冽:“用活人配冥婚,你们胆子可真大。”
他走过去拔出匕首再架在填墓大汉的颈上:“开棺!”
彼时,官府的衙役也已经赶到。
见此状,大汉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刨开覆在棺上的黄土,再用铁锹将棺盖拗开。
棺盖被起开翻走,少许的黄沙和着灿白的日光一起洒在傅黎身上,她半睁开眼,最先瞧见的是宋元璟逆光的身影。
宋元璟俯身将她抱起,将现场交给衙役处理。
傅黎由他安稳抱着,二人无言,却能清晰地感受对方的呼吸。
傅黎乏力,靠在宋元璟的胸膛前,咚咚的心跳声此时也是听得那般清楚。
傅黎的心一下变得软弱,只一次,忘了那些伪装和算计,让自己的心也歇下来,于是她将头贴更紧,让自己疲乏的身躯放下防备,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回到镇上后,宋元璟先带傅黎去了医馆重新处理了伤口,再将她一路抱回了客栈。
待二人心境都稳定下来之后,傅黎倚在床栏上,开口道:“今日,多谢公子相救。”
宋元璟面容之上仍带着担忧,话语之中似也有些自责:“今日之事也是我失责,我不应该把你独自一人放在小巷中。”
傅黎亦后怕道:“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直接掳人去冥婚。不过我瞧今天,公子好像杀了一个人?”
宋元璟现下轻松了不少:“那人妖言惑众,依律本就该杀,就是官府来问,我以亲王之权也能杀他。”
傅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宋元璟却起身,走到了床榻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花式翠玉簪。
“我今日见你发髻单薄,没有饰品装扮,所以才想着为你挑选一个发簪,没想到后面出了那档子事。”他埋头沉吟片刻,将簪子递给她,“这个小镇物资匮乏,款式或许不太好,等回京之后,我再为你换一个。”
傅黎接过簪子,浅笑了笑:“公子心意,我已受之良多,不敢再让公子烦心。”
宋元璟微微一笑:“此前我不知你是身份,对你多有苛刻,以后便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