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田源站稳后,秦无痕才松开手,田源躬身,“谢掌印。”
秦无痕没理会田源的道谢,径直走到玉桥上,睥睨地上正在吐血的人,眼中的不耐烦呼吁而出,“是咱家最近没杀人,才让你们觉得谁都可以来囚楼了?”
他脚微微前挪半步,在场的人当即听见了一声凄惨的叫喊声,那人指骨上的黑靴包裹着紧致有力的小腿。
竟硬生生被秦无痕踩断了。
言所雀大惊,这么一比起来,当日她无意闯入囚楼,秦无痕没有直接杀了她已经算是慈悲。
没想到地上趴着的人倔强地仰起头,眼神闪动,拼了命也要出声,“掌印,奴才是刚进宫的太监,想来投奔掌印,为掌印当牛做马,只求掌印能给奴才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濒死之际,也要抓住这个可能的机会。
秦无痕松开脚,弯腰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鞋,然后起身斜眼瞥他,眼中的不屑之意昭然若揭。
“你投奔咱家?过个竹林都能弄得满身伤的人,能有什么用?”
这个话,知道内情的人断然会觉得他在故意刁难。
秦无痕只手遮天,想杀他的人也不少,竹林里一直藏着一个高手,传闻貌似鬼怪狰狞,想刺杀秦无痕的人,只能在囚楼以外的地方下手,但很可惜,秦无痕本人的武功也不差。
这一点人尽皆知。
言所雀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小太监腿已经摔断了,衣裳也上也有好几道血口子,看着像是刀伤。
看样子是硬撑着从竹林里那位手中跑过来的,也算是有毅力。
秦无痕不耐烦道:“再让不相干的人进来,就滚回山林里。”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竹林飒飒作响,算是回应。
田源急忙领着身边的小太监走上前,预备将人扔远些,言所雀适时出声,“等等,田公公。”
田源一应人停下,就连秦无痕也瞥过来。
她一边拢好披风一边走上前,“掌印,这个人能给我吗?”
秦无痕细细打量着她,良久,道:“怎么,觉得当一个人的对食不够,见他生得白净想再多一个?”
言所雀哽住,不想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只当是他阴晴不定的脾性又上来了,软了声音,道:“掌印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说些话来惹人不快,我是见他可怜,想帮上一把。”
秦无痕哼了一声,“可怜的人多了,你每个都能帮?麻烦。”
“掌印若是将人给我,李邶的事,就算过去了,可行?”言所雀藏在披风里的手紧了紧。
她猜,秦无痕今日带来云苓是想她不计较李邶受宫刑这件事,那她就假装顺着他的意思,不过,这都是猜测。
秦无痕这个人做事没有章法,她拿不准自己在他心里的斤两,万一秦无痕带云苓来不是这个意思呢。
地上的小太监仿佛看到了生机,眸中燃起了希望。
宫里都知道,近来掌印新得了个小宫女,待她极好,每日好吃的好穿的都往囚楼这边送,日子过得比娘娘都顺遂。
虽然趴着,他也强撑着身子努力仰头望着言所雀,“姑娘仁义,阿柴谢过姑娘相救,定会好好为姑娘办事。”
秦无痕嫌他聒噪,蹙了蹙眉,颇为嫌弃道:“他都认你为主了,就是你的人了。”
说罢,秦无痕和田源走了,步履匆匆,似是有急事。
囚楼里,田源留下了几个小太监伺候她,只是她一直觉得秦无痕手下的太监大多心狠,从未用过这些人,没想到今日倒是用上了。
言所雀叫来两个小太监拿了个步舆把小太监抬进囚楼一楼,又命甜梅去请太医。
“玄参,你去内务府领一套太监服。”
玄参立刻去了。
她把所有人都支开了,囚楼里只剩下她和云苓,还有步舆上奄奄一息的阿柴。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奴才阿柴。”
言所雀给他倒了一杯冷茶,为他,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小太监,皮相倒是生得白净,就是瘦了点,人如其名,跟柴火似的干瘦。
她问:“看你年纪不大,好好的怎么会进宫?”
阿柴就这她的手喝了口冷茶,方觉摔倒蹭破的嘴皮没那么疼了,有气无力道:“奴才家里穷,祖母重病无钱医治,弟弟又年幼,老爹见奴才模样还算讨喜,就将奴才卖进宫里做太监,换些钱给家里。”
言所雀心下有了底,也是个可怜人。
这宫里确实会有大太监从人牙子手里买人来做太监,毕竟愿意进宫当太监伺候人的男人太少,只能从外头买些活不下去的人。
被卖进来的人,多半是没有根基的,只能被大太监们欺负,运气好的被安排到娘娘宫里伺候,跟着娘娘风光,运气不好的就得干些下贱活儿,伺候脾性怪异的老太监。
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