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听说王家老爷遭了难,附近不少摊铺丢下摊子跑过来凑热闹,三一个五一堆地说着八卦。
“你说这王老爷一生行善积德,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唉,真是令人唏嘘。”
“行善积德有什么用,有那么个儿子,就算腰缠万贯也愁得慌。幸亏我家孩子长成了个正人君子,不然我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晏惊时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嘴问:“这王府的公子行事很荒唐吗?”
两个婶子听她问起王公子更是来了兴致:“这暮云城谁不知王公子啊!自幼相貌标致,引得这城里无数女儿的欢心。可他呢,见一个爱一个,身边美人换了又换,还频繁出现在那烟花赌博之地。你说说这放谁家能好了?也就是他们家有钱,出了事给些金子就消停了。”
“是啊是啊,生在王家算是他这辈子的福分了,只是可惜了他爹。”另一个妇人跟着附和。
那婶子又凑到晏惊时耳畔:“我听说他最喜爱你这种娇小可人、容貌昳丽的女子,姑娘可离他远点!”
“哈哈,知道了……多谢提醒。”晏惊时尴尬,打着哈哈将这件事过了。
不多时,人群后传来高喝声:“让开!快让开!什么热闹你们都凑,不怕下一个就轮到你们吗!”
王府管家拨开人群,领着一众衙役走进府内。背着用具,腿脚不那么利索的仵作紧赶慢赶地跟在队伍后头。
朝沈诏点点头,晏惊时捏了个隐身诀一同进去。
府内下人皆身着白色,站在灵堂外默默抽泣。
灵堂内摆着一火盆,王夫人穿着白色的麻布褂子,坐在垫子上不断往里添着纸钱。
她面容苍白,眼神呆滞,机械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各位官差大人见谅,夫人自出事后精神就不太好,只能由我来招待各位,”管家将衙门的人引进来,朝着领头的不断弯腰道歉,语气越说越激动,“还请各位大人找出杀害我家老爷的真凶!”
管家是王老爷多年前资助求学的一个书生,因官场失利,心如死灰回到家乡。王老爷不忍见他就此蹉跎,特聘来当账房先生,久而久之,也成了王府的管家。这厢夫人精神不济,管家便成了整个王府的主心骨。
仵作上前查看王老爷的伤势,晏惊时二人也跟了过去。
王老爷脸上并没有那些乞丐惊恐到极致的表情,只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似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被人擦干血迹,换上寿衣静静地躺在那。
仵作默念声“得罪了”掀开他胸前的衣裳,胸膛空荡荡的,伤口边缘呈撕裂状,与林中几个乞丐相同。
半晌,仵作把衣裳整理好,问管家:“可看清是什么人伤的?”
管家:“这,我也不知。我平日里睡在厢房,听见夫人喊叫声赶去时凶手已经没了踪影。”
管家看了眼仍在烧纸钱的王夫人,附到仵作耳边小声问:“大人可是查出来了什么?”
仵作摇摇头:“很奇怪,王老爷的伤口并非利器所伤,倒像是被猛兽的爪子刺穿的,因而胸膛上会留有这么大的伤口。”
管家面容惊恐,不相信这个结果:“可这城中并无猛兽,我家老爷也不喜欢养那些东西。”
“我也不好下定论,看衙役搜到什么再说吧。”
一个时辰后,衙役在现场没找到什么线索,仵作得出的结论仍是非人为,王夫人痴痴傻傻的,连人都不理。向府中人一一询问后,也说王老爷平日里乐善好施,没得罪过什么人,这件事情就成了无头悬案,衙门那边以让夫人清醒了再向他们提供线索为由借机走了。
管家也泄了力,遣散一众下人,出府去了。
一时间灵堂里只剩下王夫人,不觉累似的向火盆里添着钱。
沈诏俯下身盯着王夫人的眼睛看了会:“她怎么了?直愣愣的。”
“许是看到恶鬼真容,被吓到了。”晏惊时显出身形,“还好,神魂还在,能醒过来。”
她将手放在王夫人头顶,用了一个醒神术,王夫人的眼睛渐渐清明。
沈诏见她眼神有了变化,惊讶道:“醒了,醒了。”
王夫人一低头便见自己手里满是纸钱,吓得一把都扔进了火盆,手脚并用地往后挪,远离那处。
晏惊时用帕子细细地将她脸上的汗擦掉:“夫人,你昨晚是不是见到凶手了?”
“昨晚……昨晚……”王夫人呢喃着,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老爷,老爷被他……”
晏惊时轻抚着她:“我知道,那东西不似人对不对。”
“你怎知?你到底是谁?”王夫人眼中皆是水雾,讶异与惊恐并存。
晏惊时还未回答,一阵风将散落在地上的纸钱吹起,纷纷落入火盆中。
王夫人被这异象吸引,没注意到棺椁里的人坐了起来。
“夫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棺椁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