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为别(1 / 2)

一连几日,孙权都躺在床上养伤,并从早到晚地接受众人探望。各类补药偏方如流水般送来,个中取材千奇百怪自不多说,喂得他昏头转向、直泛恶心,味觉亦似有失灵之兆。

吴夫人更是请来一屋子巫师傩婆,七嘴八舌地献上卜辞,纷纷说孙家二公子是吉人天相,后福无限。夫人大喜,挥挥手便一批批地赏下金银。孙策因觉着失责愧疚,不敢多说什么,只当作没看见。

这天,孙权自觉伤口已好了许多,又有些嫌热,强撑着坐起来,命人略开窗透一透气,再打些热水来稍作擦洗。

自上次大乔来送药后,他便没再听说过她的事情,这会想起,无端有些空落落的意味。但若要他主动去问,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正思量间,外头有人传话:“乔女公子来了。”

闻言,孙权忙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被子,疼得龇牙咧嘴,又在听见脚步声时攥紧拳头,强行恢复平静的姿态。

大乔与门外的仆从随口拉了两句日常,余光瞥见阿蝉已迅速窜上屋梁,便对那人点点头,转身进房,边走边上下打量。

该说不愧是江东孙家,房屋具是堂高数仞,精雕细画,壮美非常,却隐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其中家具与一应翰宝器玩,陈放有序,至少是比孙策那房里将屏风贴于墙角的摆法来得正常些。

大乔注意到角落里还堆着些箱子,似乎是前些时日借探病之名上门套近乎的几个土豪富绅送来的。没有打开的痕迹,主人好像不怎么感兴趣。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阿蝉使了个眼色。

越往里走,草药的气味越浓。大乔担忧外边有人经过,看见些什么,便走去将窗子一一关上,贴心道:“仲谋还在养伤,不该吹风的,仔细着凉。”

“……多谢淑女关心。”

大乔坐在床边,见孙权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由仔细看了一眼——似乎也不像能藏玉玺的样子。但,孙权房中是最后一处未经查找的了。这样想着,她将手伸向被角,亲亲热热地笑道:“小仲谋伤势如何了?这两日……”

“不可!”还未说完,孙权大惊失色,拽着被子往里躲了躲,羞得快要晕过去,“我……我刚擦洗过……”还没穿衣服。他脑中嗡嗡作响,不知道自己颤抖着嘴在说些什么。这……这真的是一个淑女会做的事吗?

大乔手一顿,面露惋惜之色,只好改作将被角给他掖了掖,目光依然在他身上逡巡,直把孙权窘得闭上了眼。

“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

告别?孙权突然一下清醒过来。

“这些天实在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父亲昨日传信给我,说是有事,让我尽快回去。”

麻烦是麻烦……也不算特别麻烦,孙权想道。

“如此,便请淑女一路小心。”

静了片刻,大乔见阿蝉那边还没有传来搜完的信号,只得开口继续聊下去:“说起来,还没正式谢过你。上回在围场遇见山贼,要不是你在旁边,我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淑女说笑了,若大哥在旁边,应当会做得更好,不会像我现在这么狼狈。”孙权垂下眼。

大乔见状,了然地笑笑:“仲谋不必妄自菲薄。若当时是你大哥在旁边,未必就做得比你好。”

“你是……真这样觉得吗?”孙权抬头看向大乔,眼中闪烁。

“是啊。”

眼前的少年有一张白净的瓜子脸,剑眉长目,五官还未褪尽稚气,那双碧色的眼睛总爱故作出些老气横秋的蔑视。但此时,他瞪圆了眼,仿佛无端受了褒奖却不知所措。

大乔见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忙补充道:“匹夫之勇,或可杀十人数十人。但若那些人有更多更强的武器呢?若不止那些人呢?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虚张声势、伺机潜逃是最稳妥的赌法。”

“……多谢。”

他心中一酸,忙闭上眼。

“不过,最好的做法,是不要留下让自己陷入危机的可能,无论何时都要准备后手,留有余地,这才是底气。”大乔余光扫到梁上阿蝉的衣服,心下一叹。

孙权闻言,又睁开眼,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他们离得那么近,还在观望,要么是人少没有把握,要么是箭少甚至没有箭,故而倾向于近战。几乎不可能有埋伏。”

大乔笑了:“是这样的,但聪明的人也可能会预先想到你的判断,故作马脚。眼下,你还是安心养伤,不必费神。”她不欲多说下去,想尽快结束话题,找个由头离开。

孙权却似乎来了精神,刚想接话,便听到门外传来大哥的声音:“大乔!你在仲谋这儿吗?”

未等两人作答,孙策便已大步走进房内。

年轻的将领金甲鲜衣,丰姿隽爽。没有更衣,似乎是刚下了练兵场,便急匆匆地找来。

“你要走啦?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看了眼孙权,点点头,来不及打招呼,却先直直地转向大乔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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