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阁楼,店内陈设典雅,静谧宜人,更稀奇的是它竟坐落在宣州湖边上,一会儿灯会的表演地。
茶馆内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一位老者正在茶台旁手法娴熟地泡茶。
傅黎与宋元璟在二楼落座,看着这一切颇觉得有几分闲适。
宋元璟见状,嘴角藏住一抹笑,问道:“我挑的这处位置,如何?”
傅黎颔首,抬眼看向窗外,湖面上微波荡漾,灯会虽还没开始,但各路游船已都将装扮弄好,亦有人现在就开始将路边的灯柱点亮。
黄昏已至,灯影摇曳。
见宋元璟又自称回我,傅黎便道:“公子所选的对方自是不错,此处位置绝佳,正适合赏灯观演。”
茶馆老者端着一壶热腾腾的碧螺春茶过来,为他们二人倒上茶水。
宋元璟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悠然道:“既如此,我们就在此处多坐一会儿。”
傅黎埋首敬道:“听公子安排。”
此后时间,两人在茶馆里安闲品茶,不时聊起一些琐事,本是惬意,却是灯会开始前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责骂声。
傅黎闻声望去,只见码头处有一个身着绣有腾云祥纹浅青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在对人呵斥,观他对面那人模样和他的打扮,两人应是主仆。
“我是不是之前说过,不要做这个款式的灯,都多少年的样式了,你们就没点心意吗?还有这个船!怎么比胡家的小那么多!是银子没给你们拨够吗?还是我家要破产啦!”
“此人是江南首富王荃的儿子,王滨。”宋元璟道。
“江南王家?”傅黎忆道,点了点头,“以前确有耳闻,听说是前家主荒年以贩粮起家,而后再将生意发展至丝绸、瓷器领域,逐年积攒名气后便成为了名闻我朝的富商。”
“不过,他口中的胡家可又是哪家商户?”傅黎又问。
宋元璟解释道:“胡家原也算是江南一带较为有基业的商户,但最近几十年江南都有王家压着,所以胡家也就如大多商户一般,就未能走出江南地界,外人也就不常知道,不过最近几年倒是突然有了长进,如今部分势力竟能与王家一较高下,此次灯会虽是宣州诸多商户共同策办,旁的小门小户跟着放个花船显显眼也就行了,但王胡两家恐怕是要借此争个高下了。”
傅黎恍然笑道:“难怪这王家少爷见自家的花船规模比不过胡家会这般生气。”
宋元璟也暗笑,看了眼码头,对傅黎昂首示意道:“胡家的人来了。”
现下已天黑,傅黎寻线看去,率先看见的一对人马从连排的灯墙下簇拥着出来,然后才是领头人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穿着打扮,随行人数,皆不输给那位王家的少爷。
胡家大少爷胡慜对王滨拱手道:“灯会之上,王公子莫要发这么大脾气嘛。”
王滨不屑笑笑:“没生气,教训下人罢了。”
“哦。”胡慜应得轻佻又夸张,“没生气就好,王公子若是喜欢我胡家的花船,上去坐坐便是。”
傅黎瞧着,突然道:“我怎么觉得这人做派,看着这么熟悉。”
宋元璟闻言不语,抿唇带笑地瞧了她片刻才道:“难道以前见过?”
傅黎此前一直盯着码头,却未注意到宋元璟的神情,她回身之后对宋元璟摇了摇头,道:“没有,便是听都未曾听说过。”
二人交谈之际,码头上的人声已逐渐消歇。
胡慜抬首望见阁楼上的两人之后也带队行至茶馆,再独自上楼到宋元璟身前,拱手道:“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如今胡慜态度端正,刚才与王滨那般的流气模样现下已全然不见。
傅黎见状惊奇,转头就去看宋元璟反应。
只见他摆手道:“无妨,我本是私访,也未提前通知,不必为我忧心。”
胡慜收回手,仍微欠着腰,回了声是。
宋元璟望回码头,问道:“这灯会何时开始?”
胡慜道:“刺史大人还未到场,他来后灯会方能开始。”
宋元璟冷笑一声:“你们这位宣州刺史倒是排场大,湖岸边都围了这么多百姓了,他还拖拉着不来。”
胡慜客套道:“刺史大人或许是公务繁多,一时便误了时辰。”
宋元璟不再回他,反对傅黎问道:“你觉得他们这位刺史大人何时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