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1 / 3)

不管是全国各地里的哪一块地儿,都是男犯多于女犯,而且是占得压倒性多数,以顾巳驻守的这块地方而言,一千多个收容人里头,总共也就二十几个女人,寥寥可数。

这也是顾巳当天会在芸芸众生中直接注意到那位姑娘的原因之一,想想一只鹤站在一群鸡里都会显得特别引人注目,何况是一个女人站在男人堆里,尤其是一个长得还算美丽可人的姑娘。

没有任何包含杂质与臆想的心思,顾巳就只是对于一个意料之外的过客感到惊奇,惊奇过后便迅速失去兴趣,对于那缱绻一笑在心中掀起的波澜与惊动,可谓是转目即忘。

这也怪不了他,顾巳太忙了,尤其是后来再与这位姑娘重逢相见的几面,对方都没有留给他任何好印象。

顾巳勉强从电脑屏幕中拔出焦灼的视线,抬头望向施施然向自己走近的年轻姑娘,被掩在口罩之后的嘴角轻轻一扯,眼神便凉凉地淡了下来,“1707号请进诊间。”

张任佐其实并不能做到每回看诊的时候都陪在身边,他太忙了。但顾巳早也不再向初出茅庐时那般胆战心惊,可以泰然自若地面对每一个张牙舞爪地自称杀人犯的收容人,甚至心平气和地与他们谈天说地。

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大的。

因为在本地监牢之内,介于这个年龄段的女囚只有一个,顾巳也不难猜到眼前这位收拾得还算差强人意的姑娘,正正好是自己初来乍到时,从张任佐那儿打听到的那位大名鼎鼎的“杀了某个死刑犯的疯女人”。

诚然,疯女人并不疯,尤其当她站在自己面前,与其他横眉竖眼的犯人站在一块儿水平对比,白净,瘦削,单调,缺乏那种“我出狱以后一定他妈要你好看”的神气与灵气,更加显得乏善可陈且平平无奇。

顾巳来回见了她不下五回,从来也没看出姑娘身上有什么精神病的特质或征兆,大多数时候这位姑娘都算是彬彬有礼、循规蹈矩的,很乖,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明明长得一副雷厉风行的相貌,但十分善于卖乖讨巧,装出一副任人摆布的小兔子作派。

他一开始当然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扮猪吃老虎,只是在岗位上待得久了,数月时日观察以来,顾巳对她得出的结论。

然而,就算她喜欢不择手段地愚弄人,终究也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恶,着实够不上什么明显的法敌对意志,与其说是她喜欢混水摸鱼、违法乱纪,不如说她只是闲着无聊,所以找个人来消遣一下。

实在想象不出来,就这么一个没劲儿的、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到底出于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又是怎么把一个大男人活活咬死的,简直匪夷所思。

说到底,顾巳其实并不知道她入狱的真正原因,“杀了死刑犯”是入狱以后犯的事儿,那么她入狱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呢?

姑娘慢条斯理地摸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在顾巳面前拖了椅子坐下。

真是“摸”进来的,脚在地上磨磨蹭蹭地踢了半天,手在墙上没有章法地一通摸索,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顾巳身上。

守在一边儿的张任佐皱起眉头。

顾巳也皱起眉头,“1707,你怎么了?”

姑娘茫然不解地抬起视线,循着声音的方向艰难扭头,找到四平八稳坐着不动的顾巳,但是双眼仍然没能凝起焦距,空空洞洞没有着落地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很慢很慢地皱起鼻子,然后弯着眼缝儿和单薄的唇角,勾起浅浅一笑,“顾医师,我不叫1707,我叫陈珂,文章的文,吟诵的吟。”

顾巳知道她叫陈珂,这是陈珂第二回见到他就反复提点的事儿,就算他记忆力再不顶事儿,这阵儿也是想忘都忘不了了。

其实,他本来不应该通过这种管道得知陈珂的闺名,而理应从收容人犯罪记录摘要中一窥她原生家庭的究竟,但顾巳向来不爱看那本血淋淋的犯罪记录,不怕别的,就怕忍不住好奇心去翻阅以后,会无法维持职责所在的诊疗客观性。

譬如,顾巳就曾经控制不住地想要在明知面前的犯人还没到达病入膏肓的程度,直接宣告病重不治,让他自生自灭直到死亡。

原因,是因为那位犯人是某件动荡社会的连环杀人案主谋,镰刀似地斩杀了十几条鲜活的生命,而他的共犯们在他三缄其口的庇护之下,甚至时至今日依旧逍遥法外。

然而,不论坐在自己面前的犯人多么十恶不赦,站在顾巳的立场,终究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能做的且该做的,也唯有治病救人而已。

“我不管你本来叫什么,”顾巳拿原子笔点了点诊断单,“只要你还在牢里一天,我就只知道你是1707。你眼睛怎么了?”

“突然看不见了。”

顾巳一点反应也没有,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所以怎么了?”

“在做工厂洒扫的时候,被旁边儿的人撞了一下,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头疼,屁股疼,后来就看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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