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1 / 3)

“You know this place in the picture?”一双手把几张照片推到桌子的另一面。

临近傍晚,停机坪上的几架飞机缓缓滑动。沈约信扫了一眼,立刻道:“临洋,大都会。”(同声传译!)

“Tell me about its past.”

“七年前,这里的一个人死了。”

一切从这里开始。

这里有一段悲伤的过去。

蒋威姝的好友,在多年以后成为大都会投资方之一的范岚择,后来这样描述她:

“她这个人吧,挺机敏一姑娘,按理说她的未来是无限大的可能。她的这种聪明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但回过头来看,任何事也都是一步错步步错的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悲伤了一会儿。

之所以悲伤,就是因为刚刚远去的那个时代。

为自己哀愁是一种自外指向内的情绪,蒋威姝学会感知它时甚至没有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学毕业这一年,她站在适才装修完毕的一栋山中别墅的二楼,目光所及是墨绿色的湿润的草地,而装修工人从别墅大门中走出踏过所有植被,溅出几滴水珠,那些水珠落下时仿佛在叩响她的意识:有人将她连根拔起了。

一同被摧毁的还有自己对环境的习以为常。

广为人知的临洋的起源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罪恶。简言之,上世纪末一座愚昧的村庄试图以自己的农耕力量掀翻传统农业,却在挖地这一简单而初步的动作中碰了壁——村民中有人勾结走私商将违禁药品掩埋于本村的地下坟场。中央政府因此警觉起来,亲自考察了整片区域的封建后,将其列为急需城市化的对象,卖力地发展它,才推向了今天这自泥泞中浴火重生的繁荣。

蒋威姝的爷爷,蒋榭山,也正是自此开始酝酿着离开北京、外出创业的。

一九八八年,他做出了走南闯北的决定,临洋位列首选。彼时他得到了大儿子的无条件支持与二儿子的竭力反对,两个孩子的论证势均力敌;但加上他的主观一票,去临洋一事便尘埃落定。临行前他问老二:“等我成功,要不要搬来临洋跟我和你大哥一块儿住?”

老二正在弹钢琴。琴音渐渐稀疏下来,却不乏铿锵:“不可能成功,只可能失败。”

事实证明,老二的预言才失败了。蒋榭山所创建的山光集团如今壮大成为临洋市商圈一流企业,他的四个孩子——分别取名蒋东沅、蒋裕西、蒋南洲和蒋复北——也因此相继迁来临洋。待时间匆忙地流逝后,四者各自生下了一些孩子,并默契地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教育模式病态地培养他们,盼望着日后能多得老爷子青睐。

但比赛总得分出个胜负:目前,企业新任掌权者的名号正竭力朝长子蒋东沅偏去。平辈的其他孩子自然不甘心,然而局势当即,除了妥协以外他们很难找到逆风翻盘的办法,便都只得认命了般各尽所能争夺财产。

说实话,在掌权者将要易位之前,这里并没有反目成仇的戏码。只是现在到了紧急时期,抢到就是赚到,蒋家人便默契得一如既往,在一夜之间撕下所有兄友弟恭的伪像,关系逐步紧绷。蒋裕西必须要争,因为他只有两个女儿——即蒋威姝和妹妹蒋朔雪,并很现实地深知自己身为次子又没有儿子,在这个残酷无人情味儿的家族中,眼下能最快付诸实际的一条可行的出路是将长女介绍给合适的长期合作伙伴,进行商业联姻,借此便能傍着女儿的儿媳妇的身份,寄希望于她日后得到别家的遗产。

蒋裕西携妻女前往临洋是在二零零七年的夏初。他们从家庭的稳固根系中抽离,裸露在这片笼罩着阴雨的地区,而一切腐烂的气息都开始滋生。因此十年以后,蒋裕西对她说:“现在你爷快走了,你也希望我们家胜过你大爷、掌握更多的股份,对吧?爸这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事,但这会儿很需要你帮忙——去见见沈家那个大儿子吧,对你对我们都只利无害。我们家长脸是其一,其二你也算能躲起来了。现在家里没有人不觊觎你的那些生意,离蒋家远点吧。”

“道理我懂,但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除非你的生意在商界引起巨大反响,否则你爷为什么要考虑让我们家来掌权?”

“……好吧,也对。”

遗不遗产都毫无所谓,因为她拥有一块生意做得很好的商业街,已经足以养活自己。可是帮父亲上位?她算得上受益无穷,这样她基本就坐稳了再下一任掌权者的位子。再者,能在商业圈乘风破浪的都是开放新潮的文明人,他们与沈家的联姻将会非常顺利。

“度过这段时间——两年左右,你想什么时候离婚都是可以的,到时候你再去发展自己的事业也不迟。外界的任何声音,我会处理。”

“那就先这样吧。话说,你给我找的沈家那个对象我见过吗?”

她不需要真情实意,她懒得哭也懒得笑,只希望能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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