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岁(1 / 2)

二零一八年,大寒。

蒋东沅不出意外地状态越来越不好,蒋正桦只好天天守在他身边,公司的事大部分交给了范岚择打理。医生有几次说他现在情况很不乐观,估计是一个星期的事,这点蒋正桦心知肚明,但仍然没有放弃治疗。

蒋威姝回了蒋宅几天,才知道目前的蒋家支离破碎。每个人伸出一根手指套在弹性细绳上,正处在断与不断的临界值,但凡一个人用力一丝,整个家就毁了。

蒋榭山,蒋威姝的爷爷,如今已经年过八旬,自然操控不了大业;蒋正桦一边要照顾他老子,一边不能放着公司不管,家里的事也只能是蒋裕西管的更多。现在蒋威姝一回来,她家就能在这个家族中可谓一手遮天,蒋南洲和蒋复北都怨恨地看着她,好像一切权力都被她抢走了一样。

有一天傍晚,蒋正桦带回来了几箱子东西,以及蒋东沅的死讯。

这一刻,蒋裕西彻底成为了新的当家主。

蒋南洲和蒋复北直接所有矛头对准他,而他只默不作声把最后一口饭吃完,准备上楼帮蒋正桦收拾蒋东沅的遗物。蒋威姝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该上去看看。她在楼梯口遇见蒋正桦,拦住他,问道:“那个肇事司机,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

“为什么?他是怎么死的?”

“自己撞死在牢里。我查了他,他有案底,已经是亡命之徒,也许对他来说早死晚死都一样。”

“啊……”蒋威姝蹙眉,随后舒展开来,“你——现在可以安心了。”

新春来临之际,一个“死“字就把气氛贯透得冰冷。或者说,蒋家向来如此死气沉沉。

很巧,这一年的正月初一是蒋朔雪的阳历生日。蒋威姝不便抛下辞旧迎新与妹妹生日的双喜接着去沈家充俏儿媳,只好向沈约信提出春节假期自己要回蒋家待的诉求。

他当然没资格说不同意,但一反不乐于参与“家人团聚”的常态:“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有我在,你三姑小叔就没理由多挖苦你什么了。”

她没想到沈约信竟然背地里对蒋家剑拔弩张的现状了如指掌,并考虑得这么周全。事实上区区两个奇葩亲戚不足以恐吓她,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地答应带上他:“当然好。只是你注意点别去招惹蒋正桦。”

法定节假日是除夕起算的,蒋威姝也在除夕这天携沈约信搬入蒋家大宅。蒋复北正在茶几边上嗑瓜子,被叫出来迎客,走进正门时状似无意说了句“都把姑爷带回来了,这蒋家真是要被二哥吞并了”,沈约信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直白的勾心斗角。

不过,蒋正桦并非像蒋威姝所预告的那样精神低迷,反而主动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在一楼料理室边上。蒋宅不像沈宅,大是大,房间却少,以前日常要承载蒋裕西夫妻、蒋复北一家三口、蒋东沅一家三口以及蒋榭山众人,六间房已被占据,除去给蒋南洲准备的房间,唯剩一间大床房。蒋正桦深知此二人结婚纯粹出于利益合作,感情是没有的,因而边铺床边给沈约信道歉:“不知道你们要回来,也做没什么准备。要不今晚你睡我房间,我搬出去睡我自己的公寓?”

沈约信回以微笑,“那算怎么回事。蒋大哥你是主,给你添麻烦才叫不好意思。”

蒋正桦神色一怔,便低头默不作声接着帮他们铺床。待他又闲扯了几句才离开房间后,蒋威姝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上锁,喟然道:“你叫他蒋大哥,他想起他爸了。兴许沈伯伯也管蒋东沅叫蒋大哥,这个叫子承父业。”

沈约信久违地再次感受到一丝微妙的愉悦,由睡觉问题带来的那一点烦恼竟然顷刻间烟消云散。

刚过中午,蒋南洲搬入蒋宅。这女人,辈分上蒋威姝虽管她叫姑姑,内心却时常萌生出一种这是她姐的错觉:蒋南洲未婚未育,独自一人住公寓,生活得很洒脱,目前在一家奢侈品外企工作。然而,她因并无子嗣,从不操心蒋家掌权者的大任落到谁头上,便肆无忌惮地在这群斗得不可开交的兄弟开战时在一旁煽风点火。

蒋威姝摆出几乎低声下气的姿态:“三姑回来,有失远迎。”

蒋南洲“哎”了一声,也不笑一笑,上下打量了沈约信一番,终是什么也没说。

蒋威姝心里大骂拽成这样,什么德行!便加快步伐走进了房间,猛扑在床上。

他们现在在商量晚上吃饭的事,你不去看看吗?沈约信发射的声波在她身后飘来飘去,伴有布料摩擦的悉索声。她正欲回头对他阐释自己一个小辈毫无参与必要的道理,却被那一身毫无攻击力的柔软毛衣穿搭噎住了:他来时分明是一丝不苟的商业精英打扮。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衣服不合适我吗?”沈约信走进客卫先照了下半身镜,而后到角落里书桌边上对着落地镜转了两圈,“去年春节买的,当时沈遥恬叫我试了好几套才选中这个。”

蒋威姝忽略他对沈家的孩子这种时好时坏的关系的描述,嘴角抽搐道:“挺合适的,这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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