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了,高中毕业的暑假。
沈成渊和沈成雨并排坐着,手中拿着冰可乐,对面是蒋威姝。
“别告诉我你们叫我出来就是缺这两份套餐钱,说话。”
“你对‘播种’了解多少?”沈成雨直截了当。
“不比你们多。”蒋威姝盯着沈成渊一口咬掉一半汉堡,“作为沈家的孩子你能不能有点风度?”
沈成渊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腮帮子上下鼓动:“我说什么你又不信,还是让你相信的人来说。”
“去年八月,我们曾见过‘播种’的人。那人是主动来找我们的,她说了一些组内的事,问我们愿不愿意加入。说实话,我不觉得她会是一个很蠢的城派,因为她找到了沈家的人。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她是一个‘间谍’,但为了他们被剿灭的过程看起来自然一点,才故意反着说。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告诉我们?”蒋威姝收起对这两兄弟惯用的笑脸,神色板正。
“们?哪来的们?”沈成渊把东西都咽下去,“只告诉你,我大哥我爸都没份。我把话敞开说,我爸最喜欢小女儿,大儿子的才能他看在眼里但说不上喜爱,我老二他老三一丢丢的正眼都得不到。为什么?他自己生的孩子为什么不管?我从小只有我妈稍微管过,他到现在可能都不知道我是哪个班的。我同学羡慕我有个有钱的家,但我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如果这次我们猜对了,那会不会直接改变历史?这多伟大。这下他总能看看自己的孩子了吧?”
“有意思,真有意思。”蒋威姝闻言又露出了招牌假笑表情,“我明白了,你们一家六口人就像皇宫,沈遥恬是公主,你们俩负责跟大哥争风吃醋要当贵妃容我自作多情问一句,你们难道想拉我帮忙吗?”
“在城中潜伏,接近‘播种’。”沈成雨面无表情地注视她的眼睛,“这是我们想出来唯一的办法。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这件事的,因此需要你加入来协助。事成之后,我可以为你做任何。“
她本想说她如今上班都够疲乏的,哪还抽得出来时间管城派市派了?随着这一年与沈家的相互接触,她越发清晰的感觉到一切的斗争都并没有、也并不能给群众带来任何巨大的影响,这不过是一场位处高层的人的一场长时间的对弈,蒋家沈家,都不过是乐于操闲心的权势大家。与其自愿为之献出脑容量,不如从此以后放手,顺其自然:“可是,这一切的意义何在呢?“
“因为……”“因为我们都想要赢,而你深知你现在的选择是重要的。”
蒋威姝瞳孔放大,这像是她第一次认识沈成雨,为他面不改色说出关键性的话语。没错,生而为北京人,她完全不必在意临洋的任何事,反正日后终归会回到故土,这是她最初的念头;然而经过多年被迫逐渐融入此地时,她猛然发觉自己确实需要先进开明的环境,因此建设临洋也是有利的。她开始模仿着本地人把自己叫做市派,并学会将一颗真心放在对城市化的彻底拥护上。
若要将追求刺激贯彻到底,她只能选择与沈成渊兄弟二人合作,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与沈约信站到对立的立场上。蒋威姝并非不能接受和他们坦诚相待,唯独“背叛”沈约信的心理障碍,她还得加以考量。
“我都了解了。到了需要的时候,我自会行动起来。”
这件事不可能由她独自完成,她得找一个线人。
蒋朔雪,因为其中有和葛忻素的关系,再加上她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不会让人起疑,让她和“播种”接触绝对是上上策。
很滑稽,当时不希望妹妹卷入其中的,与现在不得已拉她入伙的,竟然全都是她蒋威姝。
“在我第一次听说素素的死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她的一生太可悲了。她是在大都会卖唱的,哪种地方环境是什么样我不多说了,但她能赚到很多钱。如果她觉得值,我不阻拦。我没想到,这是酿成她悲剧的起源地。”
“有几个她在大都会的同事,也是同时期被洗脑的,现在还处在‘播种’的边缘徘徊。我问过她们,她们说最开始是有大腹便便的富商来搭讪,给她们花钱。接连来几天后,就开始给她们灌输关于城派市派的事。素素老家不在临洋,她出来打工的时候年纪又小,初中还没读完。我认识她是在一个旅行社,她当导游。当时她还是一个很……阳光的女孩子。自从去了大都会,她就变得越来越内向。当时我以为是有人骚扰她,她很绝望;现在看来,其实是因为她逐渐陷进去了,陷进‘播种’这个无底洞。那些歌女文化水平不一,有的涉入其中的程度不深,有的也和她一样不能自拔。”
“大概是她死前一个周,她问了我一些关于那款药的事。那东西是什么化合物我不了解,我只觉得她突然问我有关罕见药物的问题,绝对有隐情。然后,她死了。”
“我去和里面一些组员接触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自杀是一个任务,目的是吸引市派权势大家的注意,包括——包括蒋家。我不理解,这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