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锣鼓军乐中,她的目光微微地在王总统身上一滑,微停一秒钟,便收了回去,心里的情绪如一块冰,不动,无情。
这是她通常在杀人前,将自己情绪处理到冰封无波的状态,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没有,她的眼中,只有任务,只有指令,只有上级的任务要求,她勾引王家大公子与二公子为她争名夺利,不过也是要借机接近王总统,让这个天下最高权力的男人成为她手下又一个生命逝去的任务对象。这个任务相当艰巨,但哪怕要付出她生命的代价,她也必须要完成。
只因为,她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以任务为最高目标,将她培养成为极致冷血无情杀手的是这个土地上最黑暗也最邪恶的旧贵族皇宫势力,而他们最大的敌人,正是王总统。
她所在的组织,不会允许王总统这种新兴势力取代老祖宗的位置,成为这中华土地的王的。
她的手很稳,心很冷,看着王总统的侧脸,什么情绪都消失了,只是在心底淡淡地机械反应:这一次刺杀,绝对不能再错失了。之前那次……
她眼神暗了暗,那一晚,她极其接近目标,那一晚她也差点得手了,甚至,是用自己生命的代价,结果,一直以来监视且强压自己的监视者,在最后一刻,用生命保住了她,并用自己的尺体作为刺杀总统的替罪羊,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他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那一直以来阴鸷而杀意腾腾的眼睛里,破碎开了一层薄薄的玻璃层般,微微透露出了一丝暖意,那一丝暖意,那么轻,却又是那么重。他胸前染满了鲜血,目光慢慢失去了光彩,那抹生命中最后的温暖与情意,那样深深地直射进她的胸臆,让一直以冰冷如铁的心,猛然间失了方寸……
闭上眼,深吸口气,用力抛开了这个想法,在这个执行任务的重要时刻,她不应该被其他的事情打乱思绪……
而就在此时,忽然从高台上冲上来一个记者,只听得他大吼一声:“窃国王狗贼,我要替天行道——”手里举着的照相机用力地砸向地面,啪地一声摔成四分五裂,四周妇人尖叫乱滚,场面一时混乱至极,连晚香身边的的王大公子与王二公子都立即跑远躲了起来——
记者从怀中掏出手枪,瞄向起身躲藏的王总统,枪口一晃之下,手指定住,射向了某个方向——晚香眼睛微眯,那个枪口方向……
不,不对,这个人轻易地穿过森严的层层保卫,这本身就难以想象,更何况他的枪口指的并不是王总统,而是微妙的偏向跟王总统一个方向,被王总统有意无意挡在身前的程含章。
电光火石之间,晚香脑海中闪现一个答案:这个暗杀局,针对的不是王总统,而是程含章。
“呯——”血花四溅,身前墨绿色军装尖叫连连——
一代英豪程含章将军,就这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被刺杀在这个国庆阅兵典礼之上——
所有人都疯狂地尖叫,奔跑,纷纷跑到角落避开枪手,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而转身藏在角落的晚香目光一扫,看到了扶着程含章的王总统的眼睛,那双毒得像是蛇一样的眼微微流露出一丝得意,电光火石间,晚香想到了一切,这一个刺杀奇局,表面上是刺杀总统,谋杀程含章才是个布局的真义,不然记者怎么穿过重重检查,用□□杀呢?王总统好狠的心计,好厉害的手段,谁能想得到在战情最紧急的时候,王总统会对自己的得力干将下杀手呢,自然,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
最终,那假扮记者的杀手被反应过来的保卫军乱枪打死了,不管他是死在王总统护卫的枪手之下,还是死在杀人灭口的安排之下,总之现在是死在当场,血流了一地。
现场人仰马翻,除了王总统少数几个护卫护着他到了安全地方,所有人都乱做一团,找不到踪影,当混乱过后,收拾残局时,人们发现——中枪的程含章将军的尸首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一滩血迹。
王总统大怒,用力把巴掌拍向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叮叮作响,几欲跌落,他涨红着脸大吼:“马上给我找出来,马上——”
王总统一副伤心的模样,对着坐在下座的副总理说:“含章可是为了我而死的啊……”,副总理唏嘘不已,但他没有看见的是,隐藏在黑暗底下的王总统的眼睛冷得像冰,恶得像蛇……
……
在所有总统府卫兵如热锅上蚂蚁,在找程含章将军的时候——
在某处黑暗中,男人喘息虚弱如丝,听起来像一个快死之人般,让人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极速地流逝,他声音干哑如沙:“你……你为什么救我……”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纤白的手指直直的伸进他的伤口,用力地辗压他血流不止的伤口,长长的指甲掐进他的血肉之中——男人痛苦嘶叫,却是痛到喊不出来,全向颤抖地脸色发白,他微微抬起虚弱的眼,看向冰冷着脸面无表情红唇浓妆的晚香,那只妖艳如花的脸上没有一丝女性见到血腥的厌恶与害怕,只有着淡淡非人类的冷漠,哪怕是她身上白色银花的旗袍上沾染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