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乱动!”
叶菱几不可见地朝着薛神医笑了笑,说道:“我这身体……恐怕又为薛神医出难题了。其实就算没有这毒,我恐怕也保不住火种,况且当初我找神医提出那种要求……也是让神医为难了。现下这样……也好……他也能安心了罢。”
薛神医听叶菱这么说,向来和善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纠结的神色,想了想还是劝道:“娘娘千万别这么想。您昏迷这十多年,陛下四处寻仙方觅丹药,每每问及我娘娘何时能够醒来,陛下脸上那神色真的是……”
“娘娘和陛下间的事情,本轮不上老朽多嘴,但娘娘一片深情,陛下非草非木,总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娘娘人已苏醒,待凤体痊愈,定能和陛下琴瑟和鸣。”
叶菱没有接薛神医的这番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昏迷十年,宛若做了一场大梦,丢失的记忆像洪水般向她席卷而来。她今日醒来,才忆起自己究竟是谁,忆起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未做须做之事。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意外成了缕穿越时空的残魂,附身在了这个修仙长生的世界里北辰王朝年幼的公主身上,哪知北辰王室竟全是一帮疯子,逼的自己服尽天下奇毒,又服尽天下珍药,最终得了副百毒不侵却如被火灼烧般日夜疼痛的身体。
为了换得自己和兄长的一线生机,隐瞒身份潜入了北辰敌国南离的招摇山,遇到了待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本想隐姓埋名,永远留在南离做招摇山的叶菱,而不是北辰的元凰公主,不料恩师、挚友却接连遭人陷害,尸骨未寒。
自己为报血海深仇日夜谋算,以己身为饵,差一步就能揪出那幕后之人,可惜最终棋差一着,被打破真身坠下山崖,忘却了前尘。
然后……就是又重新遇到了那人,那个离开南离前,唯独割舍不下的人。只是再遇时,虽然失忆的自己又再一次钦慕于他,但他却不知“我”是“我”,已经另爱她人。最后,迷失了的自己被困在了这南离王室的深宫里,日日盼着那人踏进自己的院门。
重生到这个修仙长生的世界,本以为是上天垂怜,给她叶菱再活一次的机会。
不料,却让自己生生尝遍世间八苦,以至于到现在,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
最早在南离时,本以为那人对自己不过是少年依赖成了习惯,错把亲情认成了爱情,失忆后,反成了自己全心付出。盼到了最后,原来那人早已心有所属,新中之人不是曾经的自己,也不是现在的自己。
这么多年,等待已经快成了习惯,事事以他为先,日日忍耐,唯恐惹他不快。但四十二只仙鹤飞上南离天门,那人和他心上人定下婚约的那天,把叶菱不愿面对的真相残忍地、赤裸裸地摊开放在了她的面前。
背负血仇的人本不该爱上任何人。
这样也好,仅是作为那人的师父,也该给他祝福,恭喜他得偿所愿,一生圆满。
送别了薛神医,叶菱还是没有让青鸢进屋,青鸢担心她的身体,站在门外守着。
摩挲手上的红枫叶,叶菱暗暗地运了运气,结果丹田内什么反应也没有。
叶菱皱了皱眉头,又将那片红枫叶竖起,过了一阵,一瞬间突然枫叶被蓝色火焰点燃吞没,在空中迅速地化成了粉末,散下洒在了被子上。
松了口气,叶菱掸了掸被子上的粉末,就听到了急切地敲门声。
青鸢对着屋内喊道:“娘娘,宋仙侍来了,现在中庭庭院内候着,说是陛下听闻娘娘醒了,让他先把本就拟好的封妃函召带来芷元宫,待娘娘身体痊愈,便可择日完成册封典仪。”
叶菱任自己向后倒在床面上,闭上了眼。
青鸢等了会,见屋子里面没声音,又犹豫着问道:“娘娘,您睡了吗?宋仙侍那边,要让他来隔着屏风向您回话吗?”
“将他打发走吧。我身体还未恢复,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做旁的事。”叶菱的声音低低地从屋内传来。
青鸢知道她不喜欢提这册封,应了一声出去回话去了。
叶菱自醒来之后本就觉得心口郁结,现下听了青鸢的话更觉得难受。南离不比北辰,南离君王惯出情种,虽未有言明,但基本历代君王都只娶一位正妻。少有多娶者,封妃不过是为了政治联姻,稳定局势。
还清楚地记得南风凌站在自己面前,冷漠地问她可愿封妃的神情。
“我需要一个正式被册封的妃子,好让那群暗中窥伺的人转移目标。”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残酷,南风凌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能让他们对苒苒下手。”
终是刚从经年昏迷中挣脱的身子,没一会,叶菱就又睡了过去,入了梦。
梦中的骄烈阳光射入了叠落的白云,像是利刃斜刺而过,云中挣扎着一只赤羽金冠的凤凰,一面奋力翻覆躯干,一面吼着震耳的凤啸。
凤凰全身覆着浅蓝色焰火,颈部被一条粗长的黑色锁链缠绕。
天幕下,数不尽的修者手